三生缘轻，三生石重(4)

“练剑。”
小狐狸的诡计照常被识破，坏心眼地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先生的家属。
不满归于不满，但慕容来府的这些月，子言的剑术的确长进不少，甚至能挡住老师几招。那日慕容少见地掷出话端，“子言，为何执意从戎？”
“我想......”慕容看见江子言仰起头将目光飘进天里，他的鼻梁处藏着一颗小小的痣，慕容细细观察才发觉。
“想守住这天下人的安稳。”少年人说。
守住天下人的安稳。
所以后来玄武门事变，他便为这天下人的安稳，一同殉了去。
甚至未来得及同最尊敬的先生道一声再见。
【五】
听说只要回到人间住处便能记起自己的前世，可十三还未出那阴曹地府的大门便被一声“慕容”唤回所有前尘。记忆如同鲜血淋漓的战场刺目在脑海里裂成痛苦的一道疤，一道叫做江子言的疤。
“子言......为师......为师为你报仇了......你在哪里......”

不知是十三还是慕容，魂魄还是人类，他摇晃在红月满梢头的夜色里，不断嚼碎了记忆吐出字来，
“你在哪里啊！”最后一声凄厉的呼喊回荡在街头巷尾，竟掀不起一丝波澜。
“又一个变成恶鬼，你满意啦？”四下无人的巷口出现一个小姑娘，着一袭红衣，手持阴铃，瞪着身边一身青衣的男人。
“这样，他才有机会见到那个人。”男人说。
“就你在背后当好人，到时候斩断执念这种坏事还不是我来做！哎，等等我啊，面瘫！”
仅一瞬，两人便烟尘一般，连带着先前的闹剧，一同消散。
【六】
圆泽为禅师，与大多禅师无异，便也是食素斋。李源原先对这些本不讲究，与圆泽相处久了也开始戒荤。
余杭郡此地常常风雨连绵，却又不似北方的急雨浇得人猝不及防，因而两人常常在微雨西湖畔对坐相谈。李源惊叹于圆泽与自己竟如此相契，两人对出身、地域、年龄皆不相仿，却对国、对民、对物皆持几乎相同见解。相识以来不过寥寥数日，反而像是早已相识数百年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