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红绳（下）(4)

郭白摇摇头，把开了一条缝的冷柜门推拢——原本他希望鹿儿归能唤回厉鬼的神志，没想到他怨念已深，只能被超度轮回了。他把鹿儿归从手上解下来递给刘恒，这大个子警察却不接，只是愣愣的看着。
“这是啥？”
半晌刘恒才指着郭白手里那串东西问，郭白挑了下眉毛，把鹿儿归塞进他手里。原本挂着铜钱的项链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红绳变成了一条皮绳，挂在上面的铜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是6片黑黄的圆片，看起来像某种兽骨，上面还有细小的龟裂纹路。
“这是鄂温克萨满巫师的祭器，叫鹿儿归，”郭白双手抱胸靠在冷柜上，指指刘恒手里的东西，“鄂温克人在林间放养驯鹿不易控制，但是动物对无机盐的需求在自然界很难满足，鄂温克人就用兽皮做成盐袋引驯鹿回来，盐袋上会挂着用皮绳串起的犴蹄片，摇响之后驯鹿就会闻声而归。”
“鄂温克人的原始丧葬习俗是风葬，愿死者的灵魂可以随风而去，曾经有一个一生放牧驯鹿的老人过世后，当时的萨满就摘下他盐袋上的蹄片随风摇动，希望他在归去于风中时有他的驯鹿作伴。后来那串蹄片在萨满中代代相传，年深日久，就成了这串鹿儿归。”
“那为啥一开始我看着是个铜钱？”
“障眼法，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大约老萨满知道自己后继无人，又不忍心带走这串鹿儿归。”

“那你是谁？”
刘恒被刺激的过头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刑警的职业本能又回来了。
“我是本区的生判。”
“你们判官也分片区？”
“你那天看见的瞎子才是本区的判官。”
郭白懒得多解释就想离开，刘恒也是脑子一时犯抽，竟然追了两步伸手去抓他，他手里还拿着鹿儿归，郭白一下就被实打实的捏住了肩膀，疼得他一呲牙，扭过头一脸不善的瞅刘恒。
“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被个不是人的东西这么盯着，刘恒也有点怵，但是想到郭白也许知道凶手是谁，他还是硬着头皮没撒手。郭白啧了一声，伸手把刘恒手里的鹿儿归打飞，鹿儿归在空中一闪又变回了一枚铜钱掉在墙角，同时刘恒手下一空，郭白一下崩裂成一片黑色的薄雾从门缝飘了出去，只远远留下一句话。
“判官断生死，黄泉分阴阳。你一个活人，只管做好活人的事情就可以了。”
午后太阳刚好，日已西斜，我们的夜猫子插画师赵柯才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半闭着眼睛摸索着洗漱了，才清醒到能睁着眼下楼买早餐。楼下摊子的老板都已经习惯了给这位晨昏颠倒的顾客预留早餐，赵柯才能在晚饭点顺利拎着豆浆油条回来，他嘴里叼着根油条，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掏钥匙开门，进了门就把拖鞋踢飞出去，飞身把自己扔进沙发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