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圆/魔改/性转』复仇(爽哥专场/伪红蓝)(4)
“母亲呀,多少年来我叫你这一声。
我没有看见你的老。”
于是他母亲是一个年青的眉眼而戴着一头白发。多少年来这头白发在心里亮。他真愿意有那么一个妹妹。
可是他没有妹妹,他没有!
他在两幅相似的风景里作了不同的人物。“风景不殊”,他改变风景多少?他在画里,又不在。他现在是在山上;在许多山里的一座的一个小庙里,许多庙里的一个的小小禅房里。
世上山很多,庙太少。他想得很严肃。
这些日子来,他向上,又向上;升高,降低一点,又升得更高。他爬的山太多了。山越来越高,越来越挤得紧。路,越来越细,越来越单调。他仿佛看到他自己一个小小的人,向前倾侧着身体。一步一步,在苍青赭赤间的一条微微的白道上走,低头,又抬头;看一看天,又看一看路;路,画过去,画过去;云过来,他在影子里;云过去,他亮了;蒲公英的絮子沾在他衣服上,他带它们到更高的远处去;一开眼,只一只鸟横掠过视野;鸟越来越少,到后来就只有鹰;山把所有变化都留在身上,于是显得是亘古不变的。可是他不想回头。他看前面,前面甚么也没有,他将要经过那里。他想山呀,你们越来越快,我可是一劲儿那么一个速度走。可是有时候他有点发愁,及至他走进那个村子,抬头一望,他打算明天应该折回去了。这是一条线的最后一点,这些山作成一个尽头。
他阖眼了一会,他几乎睡着了,几乎做了一个梦。青苔的气味,干草的气味,风化的石头在他身下酥裂,发出声音,且发出气味,小草的叶子悉率弹了一下,一个蚱蜢蹦出去。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根鸟毛,近了近了,为一根枸杞截住,他知道那是一根黑的。一块小卵石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更下去,落在山下深潭里。从极低的地方,一声牛鸣,反刍的声音,(它的下巴动,淡红的舌头,)升上来,为一阵风卷走。虫蛀着老楝树,一片叶子尝到苦味,它打了个寒噤。一个松球裂开了,寒气伸入鳞瓣。鱼呀,活在多高的水里,你还是不睡?再见,青苔的阴湿;再见,干草的松暖;再见,你搁在胛骨下,抵出一块酸的石头;小道童敲着磬,现在旅行人要睡了,放松他的眉头,散开嘴边的纹,解开脸上的结,让肩头平摊,腿脚休息。
烛火甚么时候灭了,是他吹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