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答·潘沙的一生与碧苔丝·许佩里翁的三次相遇(2)

当车队跨过瑟提小丘时，游民们的领袖，亨廷顿·许佩里翁，发现小路的远方多出了一个小黑点，像是个人的形状，但是体格十分健壮，身材高大，身体两侧有两对形状不明的凸起，看上去像长了四只手似的。游民们顿时警觉了起来。他们停下了车队，所有成年男性匆忙拿起武器，弓箭手们张弓搭箭，战栗着注视着那个正在靠近的黑色身影。车队陷入了沉默，原因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胆量说出声来：如果那个黑影真的是个双头巨魔，那么加维尔一定已经沦陷了。
他们就死定了。
当游民们看清楚了那个身影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山丘下，只是一个体格魁梧的男子背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头靠在男子的脖子上，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下，看样子像是睡着了。游民们的惊恐和因为惊恐导致的羞愧迅速转化成了愤怒。他们看着男子身上颜色鲜明，做工精致的制服，还有纹在胸前那只狰狞的狮头，开始从口中释放出最恶毒的诅咒。在北方王国的尚武文化里，只有一种行为是比当逃兵更严重的罪行。那就是对国王不忠。
男子对他们的谩骂熟视无睹，只是缓缓地，平稳地，背着那个女人向着与车队相反的方向走去。当他快要穿过整个车队时，从蓬车里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小拿答遇上了他的那双忧郁哀伤的眼睛。那道目光中的寒冷，吓得拿答立马钻进了车里，并把这个场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他们在加维尔城里待了五年。这时候拿答才第一次注意到碧苔丝·许佩里翁，那个当年在最黑暗的夜里出生，而如今已经长得美丽动人的小女孩。那时，在城里避难的游民队伍被安排进了几个临时搭建的棚屋区，虽然生活十分简陋，但是亲密的社区生活还是充满乐趣的，尤其是对孩子们而言。碧苔丝·许佩里翁的家在拿答家的对面，她的父母经常带着食物和饮料，来照顾拿答的寡妇母亲。两个孩子在这种环境下迅速熟络了起来，他们一起买菜，一起玩，同时在中心广场一起接受简单的教育。这段时间是拿答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等到他稍大一点的时候，大概十二三岁，他发现自己对碧苔丝的情感发生了变化。孩提时期简单的友情正在褪下它原有的纯真，渴望和碧苔丝待在一起的冲动逐渐成长为了吞噬一切的疯狂的爱恋，在拿答的母亲去世之后更是如此。他开始偷偷约着碧苔丝在晚上到绮丽的银狮卫队花园数星星，在璀璨的星光下给她讲自己小时候从母亲口中听到的远方童谣和传说。当碧苔丝被逗得咯咯直笑的时候，他就会偷偷打量起她的脸，那挺拔而小巧的鼻尖，还有那双深蓝色的无忧无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