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斩黄袍(2)

大宋淳化肆年，商都闹了场大旱，颗粒无收，老百姓求着裴老爷给大伙发些粮食。裴老爷为了救灾掏空自家粮仓，散尽了粮草，除了干枯的农地，就在这酒家，只不过那时候这里是个茶楼，叫什么秦地茶楼。一连散了半载的粮，那一年大伙都过得不容易。
“所以财主散财是为了纪念裴老爷？”老头低头抿了一口酒道：“若是如此那到也好，只是事情却是这样……”
大宋淳化五年，饥荒持续了一年，本就没有了存粮的裴老爷还是救助着商都的饥民，变卖了家具珠宝换取粮食，只是去年发的是大米小麦，今年却只能发麦糠了。
我饮了一口酒笑了笑，“老先生，你可莫玩笑与我，麦糠可怎么吃啊？这东西可是乡里喂牲口的，人如何吃得这种渣滓？”谁料那老头瞪起眼珠，“后生始终是后生……”
商都的饥民将裴老爷绑上了茶楼的大厅，饥民把裴老爷绑上了茶楼的正桌质问裴老爷为何只发麦糠，裴老爷的苦楚布满了面庞，散落的头发和路上被人群撕破的衣服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曾经是个堂堂正四品的提刑官，“乡亲们，非裴某吝啬与我的几点财物啊，只是这旱季尚不知几时到头，裴某家财无多，你们不知道这换的一斤米的碎银子可换得十五斤的糠啊。裴某吃的也不过是这些麦糠罢，只有这样我们才活的下去啊！”裴老爷站在桌上说到，可饥民们却一点不买账，说着便要去裴老爷家搜刮钱财。晌午过后，众人无功而返，只是取了那件黄袍。“姓裴的，你身为前四品官，怎么会只藏得这些个银子？哪个当官的会没有些个藏银的暗穴？需知那顶蠢笨的莽汉，藏钱的鞋底也缝着三层布哩！还什么两袖清风，心疼钱也便不要当得什么青天大老爷罢！你不配这件黄袍！”说罢便用镰刀将黄袍斩做两段。

伤心欲绝的裴老爷面如死灰，却又见得饥民们说什么要为民除害，胡说是裴老爷早年作奸犯科惹怒了上天，又装作善人躲天劫，便把他祭天了。自此，商都只要是个有钱的就都会来这里轮流散财，他们只为买个太平，也只怕自己落得个裴老爷的下场。
“周老爷散太平钱了！”只听得一声吆喝，整个酒馆便乱成了一锅粥，眨眼间桌椅倒下声，起哄声，叫喊声，咒骂声搅作一团，我却没有起身的兴致了。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驮着背，提着烟斗向门外步步踱走。只留得我一人在位置上沉思……
“这位客官，总共一个银钱。”小二一声言语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赶忙提包掏钱，“客官，你怎么和那个老不死的聊天？”我纳闷道“他是谁啊？有什么不妥么？”
“那老头啊？姓裴，是个痴的，每天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您就是听明白了，他说的也是假的。”
……
作者：秦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