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巴》
塘田战时讲学院有着“南方抗大”之美誉,是吕振羽先生呕心沥血的杰作,解放后,改为中学,我就曾有幸在那里求学过,也算是受过革命的熏陶。
讲学院,她尤如一位年长的母亲,静静地伫立在夫夷河畔,轻轻地呼唤着那些游子们的归来。然而,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这位母亲渐渐地老去,她开始喜欢坐在河边的白杨树下,聆听那哗哗的树叶声,开始喜欢盘坐在柔软的沙草堆里,凝望那饱经了沧桑的渡船,开始喜欢撑着那下端都开了裂的竹竿,来回蹒跚地盼望着,每次总是望穿秋水,而她确一如既往、不辞辛苦。
儿时的腊八粥总时淡淡的,我总嗔怪母亲忘了放沙糖,而且盖子也没盖紧,让烟味儿溜了进去,那时我总是不爱吃,可现在呢?常把它给想起来,我知道人世间的事,是不能由个人的意志所转移的,但我总爱这般地想。
“La Ba猴子”是用来形容一个人又黑又瘦,是当地的方言,而La Ba 这两个字让我很为难,就像鲁迅先生在写《阿Q正传》时,搞不清阿贵和阿桂一样。于是乎,鉴于我和他的关系,索性给他定下为拉巴,这样到容易记些。
拉巴的身世和家境,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很闲,基本上是无事可做,于是就终日的来学校,寻些开心。拉巴大概四五十岁左右(具体年龄我也说不清),身材偏矮,常年四季就穿一件漆黑的小棉袄,先前是黄色的,沾的油垢多了,就变成了黑色,我有一次取笑他老气,常穿黑色的衣服,他确反驳道:“这可是黄军装呢!买不到的!”,边说还边拍两下,怕我不信,还把棉袄反过来给我看,我这才明白那件闪闪发光的黑棉袄竟真是黄色的,过了几天,他竟在那件所谓的军装上扎了一圈稻草,说是军腰带,让人啼笑皆非。他穿的裤子,我到记不清了,好像有换,鞋子还不是老解放牌,只是里面多了些枯草碎布之类的东西,他说可以保暖防水,头发就更不用提了,尤如干枯的稻草一般,稀稀疏疏、没精打采,记得好像还有蛳子,一幅苦黄的老脸上很少有笑容来窜过门子,眼神更是呆滞得吓人,所以晚上常常被人用洗脚水泼来泼去(有村妇抱怨拉巴晚上经常做鬼叫来吓人),把他当厉鬼一样地驱赶,而他又喜欢做夜游神(他曾告诉过我,他喜欢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