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博士死了(8)

博士是个人，而不是神。他会愤怒、会悲伤，更会疲惫。
这本该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忘记了。因为博士没有输过，在他的指挥下巴别塔从来都没有输过，一切仿佛理所当然，一切仿佛会永远持续。
起初没有人注意到胜利是用越来越大的代价换来的，而等有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候所有人都沉醉在博士的战无不胜之中，他们狂热的信仰着这位战争之神，幻想他的伟力使巴别塔摧枯拉朽，剿灭特雷西斯叛军，幻想着有朝一日萨卡兹的兵锋将直抵伦蒂尼姆城下。
但有一天阿米娅偷偷溜进指挥室，却看见博士用血丝密布的双眼瞪视沙盘。他朝通讯终端嘶吼:“我不要你的伤亡数字！W，我只要胜利。”
阿米娅几乎不认得那个按着指挥桌的男人是谁了。
“博士？”她试探着呼唤。
“阿米娅？”博士果然扭头看过来，他的眼睛是通红的，里面有层层叠叠的血:"你怎么在这。卫兵！送她去凯尔希勋爵那里。"
小卡特斯被那双眼睛吓的几乎忘了挣扎，转眼间就被拖出去好远。一种恐怖的预感攥紧了她：如果她现在离开，她就再也见不到博士了。

“博士！”她哭叫道。
可哭叫已经不足以得到博士的回应。
这是阿米娅和博士间的第一次不欢而散。仿佛以此为标志，事情急转直下。博士再没有来看过阿米娅，凯尔希也越来越沉默。她们越来越频繁的移动据点，越来越多的时间花费在路上。每一次特蕾西娅殿下都声称局势正在变好，可她粉红色的头发正变得越来越来越干枯暗淡。阿米娅拼命地乞求凯尔希教自己医术、源石技艺和其他东西。她甚至怀念起那段和博士流浪的日子，那时候她们席天睡地，每天都只有少的可怜的食物，偶尔还必须得餐风饮露。但阿米娅至少知道自己和博士在干些什么，她也能帮上博士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而不像现在--博士走的越来越远，阿米娅则被留在原地，只能远眺他走进越发深沉的夜幕里。
阿米娅这份焦虑在退进萨卡兹王庭时终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追悔莫及。那一晚光辉在城头滚燃，铠甲和街垒都飞快的消融坍杞。凯尔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切结束之后。这并不奇怪，一片兵荒马乱中谁丢了都不奇怪。那一晚火光把阿米娅和特蕾西娅的影子拉的老长，她们在隆隆的炮声中跑进不再恢宏的王座厅，在那里碰到了形单影只的战争之神。沙盘与地图在他面前呆坐，被推摆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