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狼 雪 1(2)

“朋友，朋友，你看，我什么都说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看，是不是可以，把这个、这把剑放下了？”老白背倚着一堵墙，阵阵寒意透过那几层布衣从背后传来，可更让他心头发寒的却是他眼前这个人：
这个死人脸看上去大约和他一般大小，穿着比他还单薄的衣物，浑身冷得又僵又白，就像块石头似的，在大雪过后的早上，出现在了镇上。老白大早上见到这么个人，虽觉得这倒霉鬼大概是没什么身家的，但还是秉着“闲着也是闲着”“一日不练手生”的理念，在路过身边时动手摸了一把。
老白敢发誓，尽管没上心，但他还是发挥出了正常的水准，孰料没摸到什么就算了，这个活见鬼的家伙居然立即察觉，一膝盖顶在老白前胸顶得他胸闷欲呕，一伸手把他砸到了墙上，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一条剑一样的铁片就抵住了老白的喉咙。小白以为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割开了。
天老爷！长这么大，这是老白第二次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完了，死翘翘了。
然而当老白缓过劲来后，这个冷冰冰（物理意义上）的少年人只是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反手握住的剑柄（如果那两片钉在一起的木片也可以叫剑柄的话）就远离了墙面，缓缓地收回腰间，插入了腰带两边的绳圈里。

然后他就走了。
这是老白见过最简陋的剑——三尺铁片，配两片木条，无护手、不开刃。但他丝毫不怀疑这是一把剑。
他见过最快的剑。
这也是老白见过最奇怪的剑客——不佩剑鞘、只在腰间系了两个绳圈，时而插在左边，时而插在右边，毫不遵循传统的惯用手理念。但他依然是一个剑客。
一个能杀人的剑客。
“希望这个家伙只是个过客，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了。”老白喃喃自语道，然后才弯腰狠狠咳了几声，循墙溜走了。
此时，被老白惦记着的这个少年，却立在一家店铺的幌子下，踌躇不定。
他走过了一条长街，所有的店铺都不曾在这大清早大开门户迎客。其实，小镇里都是些熟客，若真有大早上买吃食的，定会毫不犹豫地敲门大叫，店家就会骂骂咧咧地拿开门闩开张。
少年经历太浅，暂时还没有这种思量，他只是一路走一路看，直到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才见到一家半掩着门的店铺。而使他犹豫的是，这家店挂着的幌子上面写着的既不是“食”也不是“酒”，那个因无风而卷缩的字，赫然是一个“羊”。
这难道是一家羊肉店？可却闻不到半点腥膻。少年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对于各类牲畜是再熟悉不过了。因此这家店既使他感到一丝亲切，又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