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深，一世泪》43(3)

我抬起头，看着那一小队青舟撞上曹军的连锁战船，只一瞬间，爆炸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惨叫声，落水声，声声不绝于耳，凄厉的火光冲起，掩盖住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冬天的江水冰冷刺骨，却降不下连绵的大火，金色的火光伴着翻滚的浓烟，延伸出几十里。
我捂住嘴，脸上划过两行清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只觉得心里像堵着什么，好难过。
诸葛亮这才转过身，狂风卷起他的衣袍，火光并着月光映着他的眼睛，平日里温和的双眸此刻却满是杀气，我这才突然发觉，他并不只是平日里对我百般照顾的军师哥哥，他更是一个杀伐果敢的军师，一个决断如流的谋士。
“我说过，你很聪明，”诸葛亮定定地看着我，语气生硬，“你若无意入世，一开始就该远离纠纷，你错就错在，斩头露角之后，又想全身而退。”
“我……我原本也是无意，只是有的时候……有的时候我并没有思考许多，行为欠妥，先生教训的是，”我低着头，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诸葛亮，“但我……我只想安稳度日，并不想沾染这些……”
“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只因你最初没有收敛锐气，”诸葛亮眼里杀气汹涌，措辞严厉，“我曾多次与你手谈，也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棋风亦能展示人心，你想自保，却不知逢此乱世，你唯一的自保方式，便是以攻为守。”

“以攻为守……”我喃喃地重复着，却好像并不能理解。
“今日你也亲眼所见，同一种事物，身处位置不同，你能看见的风貌也全然不同，”诸葛亮叹了口气，语气略略轻缓，“漪北，你可有意来我门下？”
我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诸葛亮的眼睛，他的眼里十分的认真，并无半点玩笑。
“漪北愚钝，恐辱没先生英明。”我有些诚惶诚恐，但我不明白诸葛亮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说这些。
“你并不愚钝。你若愿来，我便将我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也算是……”诸葛亮顿了一下，轻轻摇头，“也算是不枉费你天生一副好头脑。”
我看着他，眼里带着试探和询问。诸葛亮只是看着我，他坚定地眼神突然就和我脑海里赵云的眼神重叠着，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几乎是没有再思考，只是本能的提起衣服下摆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
诸葛亮扶着我的胳膊拉起我，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意：“徐元直当年离开之时，特意嘱咐过我，好生照料你；你我初见之时，你便告诉我，若日后遇见可用之人，定要早早培养，为自己分担辛劳。”
诸葛亮嘴上如此说着，我却有些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深意，似乎有些悲伤，又有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