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深，一世泪》43(2)

“漪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向我靠近，诸葛亮举起手上的油灯照着我的脸，“可是哪里不适？”
“无事，先生，”我还有些喘，若不是四周寂静，怕是诸葛亮也难听清我的声音，“只是走得有些累。”
诸葛亮伸出手，把着我的右手腕，手指轻按我的脉搏，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油灯的光并不那么明亮，晃得他的眼睛也并不似平时那样温和。
“先生，我真的无事。”我手腕扭了扭，想从他手里抽出来。
诸葛亮叹了口气，放下我的手：“就在此吧。”他转身往旁边走了几步，带着我站在一处平坦的石块上。
没有树枝的掩盖，这里显得宽敞了不少，月光柔柔的洒下来，诸葛亮将油灯放在一边，抬手指了指山下：“漪北，你看。”
我垂眼看下去，才发现这里如此之高，长江两岸，平原山脉，入云高树，都一览无余，甚至连与我们相隔两岸的吴军营寨的点点灯火，和曹军声势滔天的连锁战船，都尽收眼下。
“如何？”我看的有些呆住了，直到诸葛亮出声，我才回过神。
“方才一直在树林间穿梭，竟不觉走了这么远，这么高，着实让我惊讶。”我抬头看向身边的诸葛亮，不知是因为月色朦胧，还是因为战事迫人，我总觉得今夜的诸葛亮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仅仅如此么？”诸葛亮语气清冷，我又偷瞄了他两眼，想确定这个有些反常的诸葛亮是不是谁易了容假扮的。
“军师哥哥……”我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漪北啊，从山上俯视诸景，与你平日在山下所见，可有不同？”诸葛亮并不看我，他依旧轻摇羽扇，眼睛只盯着山下的景象。
“平日……平日所见，只是冰峰一角，今日从山上俯视，方得以见全貌……”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诸葛亮带我来这里的意图，正逢山下传来冲锋的擂鼓，我看见一小队青舟，带着火光，迎着风撞向曹军的连锁船队。我低下头，不想再去看，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什么。
“漪北，抬起头，”诸葛亮第一次对我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我不愿见此生灵涂炭之事，即使……我们或许是立于正义的一方……”我垂着眼睛，看着脚边一棵被风吹得几乎要贴在地面的杂草。
“你不见，便不存在了么？”诸葛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好像突然让我明白了些什么，这些年，从幼年时期刘备第一次警告我时开始，我就一直躲着，一直防着，一直告诉自己，在这里平稳度过一生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再掺和了。我刻意忽视掉许多的事情，忽视掉许多的想法，但这些事情，这些想法，我不去理会，它们便不存在了么？那我，到底该如何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