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梦（第三章）(4)

按照琳的规划，一行三人徒步从另一条路走到遂阳城，再搭乘火车回到江城，大约需要三天的时间。夜里星光点点，三个人走到了一处高地休息，杰弗里掏出罐头吃了起来。
“怎么了小家伙，还在想那些孩子们吗？”杰弗里逗海棠说道。
“哪有。”海棠道。
“我一直很佩服你，真的，”杰弗里说道“你好像很有语言天赋，而且基本上哪个国家的话都能说上几句，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长工的孩子只能是长工。”海棠叹了口气“我母亲却不想认这个理，她说恰逢这乱世，世界各地的人都来周华那做生意，多学一门语言就能多挣一份钱，所以坚持要我去读书。”海棠顿了顿，又说道“可我家里没钱，有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听说了我母亲的心愿觉得挺有道理，所以领我一起出去上学了，平时他就是个公子哥儿，我一边学外语还得一边照顾他，可是啊，没两年他家就被抄家了，他的少爷可是做不成了。”
“哈哈哈，怪不得。”杰弗里听得津津有味“原来你是这么学的东西啊，那你还得感谢那个傻儿子呢。”
“是了，什么东西都得和他二八分，像个蛆一样。”海棠看着星星，喃喃自语道“没有你我就永远出不了村，可是你爹又不给我母亲这种长工吃饱饭，最后母亲病死的时候，我还在外地和你逃难，你说你咋那么气人呢？”

“你其实并不讨厌他。”杰弗里点了颗烟，一副什么都懂的口吻说道。
海棠沉默了。
“不是吧，不用这么认真得想的。”杰弗里嘲笑海棠。
“杰弗里，差不多该走了。”琳说道。
杰弗里看了琳一眼，道了句“嗯。”他深吸了一口，吐了个长长的烟圈。
“我不会说那么多话，”琳突然说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种人很残忍。”
“我残忍？我居然被一个杀人狂魔说残忍。”杰弗里自嘲道。
“你明知道他们没有未来，却还给他们希望。”琳冷冷地看着杰弗里。
海棠却被琳的话搞懵了，显然琳说的事情和刚刚的谈话没有关系，他们两个到底再说什么呢？突然，一声轰鸣划破长夜，心悸之余海棠闻声望去，炮弹落下的地方正是他们送货的村庄。
“走吧。”琳头也不回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海棠不敢相信，耳边却接连响起炮火。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杰弗里道“我们的车后来没被攻击是因为被跟踪了，利伯特得知了村子的具体位置所以发起了总攻，我们只是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
“所以是因为我们才让他们遭受不幸的？是不是因为我吐的地方让他们找到了踪迹，换句话说，都是因为我。”海棠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