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夜空 第十五章 相同的理由(3)

“还有一件事。”徐星盈把头探出车窗，“程子康，那个幽灵对他爸妈的情况有多少记忆？”
“基本没有。姓名、职业、人际关系，一概不知。”
“不要紧。既然他是你的挚友，那么你们一定有许多共同的熟人。父母、邻居、儿时玩伴……多去找他们打探消息。活生生的三个人，不可能什么痕迹也没留下。”没等我答话，越野车已经一溜烟驶向远方。
“真酷。”步晓敬嘿嘿地傻笑着，春风满面，“我们就要成为香州的英雄了！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子康快过来，让我捏捏你，看看是不是梦。”
于是我俩开始追逐打闹起来。实在是很奇怪，在此之前，在这个校园中，我从未体验到这般的轻松愉悦。平时无论走到哪里，身旁总会有背着书包低头匆匆赶路的人；但眼下是如此不同，微凉的晚风夹着桂花的香气，草丛中蝈蝈的鸣唱此起彼伏，清爽的空气令人没来由地心旷神怡。每当失眠时，我总喜欢登上天台眺望远方，这番深夜的景致并不是没有见过；可像这样真切地感受到脉搏的律动、听见呼吸的回音，进入高中以来，还是头一回。

“原来你也能这么活泼好动啊！”步晓敬被我追得气喘吁吁。
“仅限今天，”我把手伸进他的胳肢窝，“今天破例陪你幼稚一次。”
“别玩得太忘我了，你还要去找小灵呢。”江枫的语调比平常温柔许多，似乎是同我们一样，也被这夜色所感染。
“还要去吗？都这么晚了！”步晓敬被我挠得咯咯直笑。
“有些事情得跟他谈谈。要不要一起去？”
步晓敬收起笑脸，面露难色。“喂，说好的奉陪到底呢？”我好好调侃了一番他说过的大话，没再打算强求。正当我拉上江枫准备离开时，他却吞吞吐吐地叫住了我：
“子康！……有没有……我是说，所有人死后都会成为幽灵吗？”
“不是的。大部分灵魂在死后都会消散，只有心怀牵挂或者执念的人才能变成幽灵。七年来，小灵走遍了整个香州，遇见过的幽灵，加起来也不过上百个。”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他这样问的用意。听到这番话，江枫的神情也明显变得僵硬起来。微妙的气氛使我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