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5)

“周九良，我肚子疼，羊水破了。”即使身下已经湿了一片，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跟着平板里的视频调整自己的呼吸。
下一次阵痛袭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甚至捏不住手机，索性就放在枕头上，听着他那边的手忙脚乱，听着他颤着声强装镇定的安抚。
他们赶到的时候，也带来了大批的医生护士，她已经疼到满头大汗，躺在床上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记得保小啊，一命换两命，挺值的。”
伸手过来抱他的手一顿，他竟第一次为她红了眼眶，一个用力抱她起来放在担架上，淡淡开口，“犯法的，得保大。所以你想让孩子活下来，你自己也得活下来。”
“周航你说什么混账话？都什么时候了…”孟鹤堂不方便进卧室，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客厅里，听到他这一句话下意识地就是教训他，一如这么多年一样，他不会人情世故，他得护着他，不许他犯一丝一毫的错，他不见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只有他自己能骂他。
她在里面生孩子，他在外面陪着他，他们谁也没说话，但那时候，他就是他的依靠，无声的陪伴，却是他所有的精神支柱。
生活终究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的曲折离奇，虽然痛苦，但她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精疲力尽的时候，听着孩子洪亮得哭声，她便好像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周航，我们离婚吧。”出月子之后，她平静的把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眸子里没有半分玩笑。
“你说什么？”他正在笨手笨脚的给孩子换尿不湿，两个孩子的哭声吵的不行，他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我们离婚吧。”她抱起一个孩子轻轻拍着，又重复了一遍，“孩子一人一个，他能替你挡住世俗的眼光，他也能替我挡住所有人的议论，没有了我隔在中间，你们能更自如些。至少在这个家里，你们不需要掩饰爱意，我成全你们，你也成全我。”
这个决定，她从第一次产检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之后就做好了，她太过于清楚一个没有爱意的家庭，对于孩子来说有多么悲哀。
她宁愿让孩子单亲，找另一种方式来补全孩子残缺的爱，也不愿让他生活在一个压抑的家庭，留下一辈子的阴影，永远学不会爱。
她相信无论是周九良还是孟鹤堂，都会尽全力爱那个孩子，也会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而她，更是会尽她所能，将自己缺失的爱，将自己没得到的东西，千倍百倍的补偿给她的孩子。
“你想怎么补偿孩子缺少的那部分爱？”周九良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平静的听她说完，然后提出他们都关心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