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铜板
云想衣裳花想容
水袖登台百巷空
谁道亘古折子戏
繁花殆尽百媚生
这不是我的故事,毕竟我只是个钱庄的小厮,虽说比茶楼饭馆听起来更有铜板的味道,但银子都是老板的,我依旧半温不饱,唯一的盼头,是某天可以吃顿好的,如果那天又赶上老板办事,请个戏班子在院子里唱上一日半日,容我忙里偷闲的看上几眼,那就是顶大的好事,顶天大。
没料到,这顶天大的好事,真的就发生了。
我偷瞄台上的人儿,就那么一会,他就像换个了人一样。
胭脂妆容,眉目如水,颔首后那一声清凉的嗓子,引的人心尖儿都在颤抖。纵然现在是寒冬腊月,台下也霎时间开出满园花香,那些来听曲的人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又怎会促着鼻尖脚尖,满是陶醉。
我很开心,但是转瞬又不开心了,我那几个铜板,怕是今生再难得听到这样的小曲,看台上的人时而凄楚时而展颜,我却始终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大约是胭脂把嘴角的词儿都掩盖掉了吧。
他转身,一切都变得朦胧不真实,人群渐渐散去,而我赶紧心虚的去做活计,生怕老板察觉到什么。
一年的尾巴上,我偶然听人说起,那个人居然要在年关免费在街头最大的茶馆里唱一曲,这和天上掉银子也差不太多,于是我在这一整天都手脚麻利,生怕误了时辰,心心念着,就连最后要我重新把账本核对一次都没有丝毫不高兴。听说那个人是为了平时听不到听不起的人唱的,听说那个人马上要离开戏班子,听说那个人认识一个司令,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当我终于赶去,竟是人去楼空,还是晚了一步。我看着地上的瓜子壳,正在沮丧的时候,就听说,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