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寻江(3)

“下雨啦！”声音从村子里传来。
江面泛起涟漪，一圈圈的波纹荡开，交叉，重叠，又再荡开。
雨来了。
只是，不知道我还能否回去了。
徐巍站起来，向着江走过去。一时间天旋地转，原本遥远的天空带着雨、风、江、山、一切一切，这整个世界都向着徐巍而来，而这只因为自江心而来的那个素白人影。
白袍白发，以及头顶四只纯白鹿角。
《麟书》有曰：夫诸横流，夭戒罔忧。
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夫诸立于江心，脚下湖水都化作碧玉将其托起，他自闭着眼，却知徐巍身在何处，他并未开口，声音却从八方而来，“人与兽无异，生命无法衡量，那日逝去生灵万千，其中人的数量不过尔尔，人灭兽，吾灭人，亦是情理之中。”
徐巍立于江畔，万物向他而来显得他愈发单薄，但他的身前是上古灾兽，正携风雨而来，他的身后是这小镇百姓，正拖家带口离去。
“生命无法衡量，但人兽有异。改变必然伴随付出，为了未来的美好，在当下做出牺牲，有何不可。”徐巍伸出右手，反握住剑柄，“那日，你杀害了我的兄弟，现在又想要淹没这群山里的百姓，今日你必须偿命。”

剑在鞘中吼叫，其间有灵，此剑非凡。徐巍缓缓闭上眼，一切自他而来的万物此刻都不复存在，一个金色的人形从他身后显现，人形也伸出手握住长剑，两人协力，潮水般的白光从鞘中冲出，在一声震动群山的长哮之后，长剑出鞘，一圈淡淡的光域自徐巍向周围扩散开来。
先前那个小孩正与他的父母一起带着家当走出小镇，他正巧转身看见湖畔的徐巍，正欲开口，光域穿过，他与父母都停在原地，神情皆是一顿。
离魂，这就是这片光域的作用，其间普通人的灵魂会暂时离体，无法控制自己，恢复之时便一切无碍，仿佛从未发生过。
夫诸顿时睁开双眼，那把剑！难道是庚辛，庚辛剑其宿神兽乃是——白虎！
夫诸皱着眉低下头闭上双眼，伸手折下一角，纯白的鹿角在其手中也幻为一柄同体纯白的长剑，他拖剑走来，每走一步，雨势便大几分，心中每乱一刻，风势便狂几许。
湖面的波纹层层叠叠，逐渐密不可分，最终水珠纷纷跃起，狂风将徐巍的长发吹乱，发丝遮面看不清他的神情。
夫诸脚步逐渐加快，终于近身，身至江畔而起顺势向徐巍挥出了第一剑，剑势通透干脆破雨而来，与纯白的长剑相映，这一剑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