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舞姬》其之三：月

其之三：月
我看着眼前的花径，想要沿着它回到那朱阁里去，然而一阵风袭来，樱花纷纷凋飞，继而连花树也枯萎了。大风席卷着尘土，终于把道路也完全盖住。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远处只有望不穿的大雾。
还是回去吧，妖怪的居所毕竟不是久留之处，哪怕她是出于好心，可终究不便叨扰。然而我究竟要到哪里去呢？可怜的此身啊！我是否还能有所依附？哪怕只是做一条家犬也好！这竟是我多年的夙愿了。
家犬......
战斗当晚的和议书，背后的袭击，一切记忆都那么清晰。临近昏迷的前一刻，我看到了自己的血，同时也看到了击中我的那把剑。剑柄给了我的后颅重重一击，我看到那剑柄上刻着奇怪的图案，而持剑者的衣服上，印着本家的家徽。
......连家犬都做不成了吗？
我转过身去，朝迷雾的反方向走去。
远处，山的轮廓隐隐约约。小溪中，细鳞鱼在游着。我俯下身子，捧了一捧水，把脸贴了上去。一股略带甘甜的清凉沁入了五脏六腑。不久之前，空气被浓郁的花香味所覆盖，再久之前，就是血腥味，尸体的焦味，还有海风般的咸味。
如果我的面前就是大海，我将要登上那高高的海崖，然后径直跳下去。如同樱花凋落一般，对于世间万物来说，不论其美或不美，就凭人对生死的敬畏，那消逝的一刻也是震撼的。对于我来说，或许更是一种解脱吧。但我不是美的追求者，并未奢求如何美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于不能像一个武士那样带着荣耀死去。我的人生，竟是如此丑陋的吗？自降生以来数十年的经历，难道不足以说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