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2)

也罢，我想，一家子其乐融融一起爬山，不是坏事。
......
等到他们收拾完毕已经八点出头，虽然想尽快，但又不好意思催促，这会儿还得去吃点什么垫垫肚子，才好有力气爬上去，于是打算去吃粿汁，就去了几年前常去的一家店。那是家如今很出名的店了，几年前还在打两份工的我们，等到大半夜下了班偶尔会到那儿吃上一碗，才好让疲惫的身体松弛下来，乖乖躺上床去休息。当时只点肠头、腐皮和腊肠，一碗还只要十块钱，现在则要二十，好在过了几年，味道是没有变坏的。
来到山下，已经九点，等嫂子给孩子喂完药，再大家上完洗手间，我抽空去买几瓶水来。不愧是山下的钱纸店，知道要早些开门才有生意做，前面一白发老人也买东西，他瘦弱，但衣衫得体，我就在他旁边等他先结完账。
“好，这样千二。”老板娘说。
那白发老人随即掏出手机，扫了回码，没成功，又扫了一回，成功了，问：“多少钱？”
我看搁在玻璃柜台上的那些，一红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一袋细香、两叠纸钱、两叠元宝、还有压碑的黄纸条，竟要千来块，这可唬着我了，但细想，也无可厚非，家乡地方的信仰心很是重，以至于钱纸中还要贴些金皮上去，虽然没买过钱纸，没听闻过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个什么价钱，但想必是不会便宜吧，毕竟一年也就只一天清明节。但暂时我的工作并不足以支持我去买昂贵的信仰，即便我并不是来扫墓的，也就无需纸钱，只需要买袋细香便可，但也想，若保有一颗诚心，想说也就不必了吧。

说是爬山，其实是沿着山坡爬阶梯，毕竟方圆之内此山最有名，为了方便，前人已经将阶梯修到了山顶上，而其实还有另一坡道，那是之前走的路，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即便现在也翻新了，但风景早已见过数回，失了兴趣，况且那主要是给上山的车子修的，行人总要小心避让，实在不自在，于是选择这条。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只是爬，一节一节的爬，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小孩子体力很好，总走在我前面，但又时而停下来，等一等，不知是好胜心强还是真的喜欢做这事，总之，他不会让我超过他。朋友抱着最小的孩子走在后面，还没会儿，已经慢下来，然后开始喘气，开始挥汗淋漓，我也感到十分疲累，原本就是靠山所砌的阶梯，高低不一倒可以理解，但走起来确实难上不少，又因为多少有些曲折，也看不见到底还有多少步才能够有喘息的地方。身旁亦有其他登山的人，大多是年轻人，也有带着孩子的一家，但也没人像我朋友那样抱着个刚刚扯下襁褓的儿子，更没人像我一样背着个大包，他们也更是轻快，虽看来也累，但确实更加自在。
然我竟如小孩子般有了不想输的冲动，仿佛疲累是考验，而我是那苦行的僧人，背的是重担，却也是虔诚，于是不知觉中，我低下了头，一步一步的走，没有多余的想法，如同一具空无的躯壳，走就是意义，停下似要毁灭，不知道前方还有多远，只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