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我被艾滋病女孩咬了一口(8)

直到他们踏上旅途，魏褚才在心底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微妙的抱歉感。就像年长者面对满心爱与理想的年轻人，明知道她的梦不切实际，泡沫一样一戳就碎，但等真的要戳碎那个五彩斑斓的泡沫时，魏褚还是犹豫了。
他在认识兰宁之前就已经听说过她很多次：专业第一，学生会主席，没想到还是红丝带志愿者。也正是她做的那个反歧视宣传讲座激起了魏褚心底积压的怨气，但那怨气并不是针对兰宁。
魏褚无数次想在梦里对父亲问出同样的问题。
——爸爸你知道自己帮的都是什么人吗？你有没有去见过他们？如果见过了你还会想当警察吗？你能不能回来陪陪妈妈看看我？

他终究没有对父亲问出这些问题，墓碑前没有，梦里也没有。梦里的父亲面容仍旧模糊不清，魏褚尽力迎向他，却永远不能靠近。他与父亲隔着生死的迷雾，所有的情绪都无法传达，便只剩下沉默与饮泣。
魏褚知道接下来的旅途不会很愉快，他尽量平静地告诉兰宁关于阿龙的事情，兰宁一边听，一边摊开笔记本认真地写。魏褚注意到她的扉页里夹了一张照片，二寸蓝底证件照，穿着警服的年轻人面对镜头，神采奕奕地微笑。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滑过，光影变幻，像是要把他带回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