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冠之锢-第八章(8)

“臭小子，今晚就你来拖甲板！记得拖两遍！“
我终于敢重新观察这世界了。两指间，只能见一个窃笑的脸，接着尖锐的笑声也好像在戳我的耳朵。男爵先生想必就此逃了一项劳务。
“里奥先生也别闲着，记得整理和检查仓库。别让老鼠把粮食啃了。“
“噢。“单靠眼睛也能听到他的叹气。
“明天大概就能到雅典了。“船长说道。不知不觉，离上船已过了一周有余。明天就能再度上岸，虽然之后还得坐船。
“一路上真是麻烦您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我总要跑这趟生意。“船长喝了口水。快到目的地的了，他不用再担心淡水的储备。

“为什么说是总要呢，你不是不喜欢跑亚德里亚海吗？“
他放下了杯子，四下望了望。当然没有人——我已经确认过了，才问的话。
“怎么说呢……“他挠了挠头，”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克罗地亚的海难，是有幸存者的。他被我救下，并好好地在克罗地亚生活着。这次的生意是他拜托我的，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
他直视了我的眼睛，似乎在试探什么，却很快退却了。船又劈了半晌波浪，他才继续说道：“而且啊，这位幸存者，对克罗地亚的海岸，是相当熟悉。他经常在那里护送商船队。但有一天，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海的模样了：陌生的天空，陌生的波浪，陌生的礁石——以及陌生的岸上人。于是船沉了，他也在海中沉浮，直到一个良心发现的人找到了他。这个可怜人，曾经在陌生的战场，惊心动魄地，靠着运气帮整船人逃出生天，却在熟悉的海上栽了跟头——大跟头，失去了所有和他一起被裁出桨帆船队的战友。所以在再熟悉的海上，都切不可掉以轻心。她不总是你认识的那片海。“他的双指捏着鼻梁，似乎在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