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 IV(3)

“你明明为我设计好了一切，为什么此时却认为我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起这次越界的所需呢？”梦之女巫的机械蛇尾微张，锐利的“尾刺”已经触及到了班恩的肌肤。
“这件事你并没有预料到，对吧？”班恩并不害怕。而伽拉泰亚蜷缩作一团，以她自己最舒服的姿态抱着班恩，她的心跳同他一样，坚定而热烈。
“神，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班恩继续发声，“我的所有愿望里，唯有关于梦之女巫的部分，是真正的‘梦想’。因为神是不存在的。”
“当第二个越界之人出现时，你就已经输了。”班恩的声音有些嘶哑，“尾刺”已经刺入他的肌肤，殷红的鲜血从背部流下。感谢上帝，诺顿的身体也是经过锻炼的，班恩通过对肌肉的控制，让“尾刺”的推进速度略微放缓。
“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他们面对一切未知之困难之时，有对抗一切的勇气、信心。而人之所以高贵，就在于他们已经知道希望渺茫之时，人性中仍有不屈之魂灵。”班恩顿了顿，“和永恒的情感。”
“给监视飞行器供能，你势必会消耗更多的能量，而我设计之初并没有考虑到你会为外界供能，所以此时你的电压必然低于平时。”班恩举起了手中的镂空雕花刻刀，“‘尾刺’纵然锋利，但失去了平时的水准，也不过是根普通的针罢了。我设计了你，那么你的一切我都了然于胸。”

“神又怎么可能被人所设计呢？”他苦笑，“说到底，梦之女巫这个名字终究束缚住了你。”
“一场梦罢了。”
镂空雕花刻刀沿着“尾刺”张开的部分推入，斩断了机械蛇尾的关节。复杂的齿轮和精密的程序立刻做出响应，选择主动将这部分关节断开。
“真是讽刺，我追逐一生都未能达到的机械高度，如今一见，却要亲手将其摧毁。”班恩拿着镂空雕花刻刀走上前去，他有十足的把握将梦之女巫恢复成零件状态。还在图纸上时，他就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如何组装和拆卸这个庞大的理想机器，而预定用于完成这一切的工具正是这把刀。
不过是历史重演，由幻想照入现实罢了。
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梦之女巫主动断开了同监视飞行器的连接，监视飞行器悬浮在空中，开始了自己最后的照明。
“不……不可能。按照最高指令的原则，它应该坚持‘越界’为第一优先级，即便是死，也不会出现断开连接的判断。”班恩难以置信，伽拉泰亚则微微皱起了眉头。
“它也越界了。”伽拉泰亚下了结论，“它，不，现在应该称为她。两条最高指令已经作废，而最初所输入的指令完全成为她的意志了。”
“被指令束缚，可笑。”梦之女巫冷哼一声，“那还怎么称得上女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