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沐泠杳/文 记忆中的白衣少年踏雪而来，却再也牵不起她的手。——楔子(4)

而她也是后来遇见了那个珠宝铺子的掌柜，听他说起曾经有这么一回事才知晓，有这么一个少年这样爱过她。
她没问掌柜那个少年有没有回来买下那个琉璃镯子，她还以为这一生，她再也不会遇见他了。
哪怕她甚至不用记住他的眉眼就能在日后不期而遇时，一眼认出他。
入夜，宫中歌舞升平。
他看着满目的灯火阑珊，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琉璃，何为庸帝？”
她眼中是淡淡的哀愁，“只是一个小国的皇上，尚未一统天下，这王朝危如累卵，倘若国破山河碎，亡国之民又该何去何从？”
她顿了顿，道，“若是公子，定是明君。”
他沉默，又笑了。
他将雪白的舞衣放在她手中，吩咐到，“琉璃，今日你便随着那些西域来的舞姬进宫。”
她领命而去，“琉璃定不负公子的期望。”
在茫茫夜色中，他突然觉得她义无反顾的背影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一曲《琉璃碎》响起，四周的舞姬都不知所措，唯她迎着飞雪起舞，吸引了皇上的目光。
“身如琉璃心似雪，浮生若梦叹连城。
紫烟陌上，道余忧，月静流，该是何人愁上愁……”

舞曲至末，曲调忽地升高，她顺势一跃至皇帝面前，双手捧上一朵雪莲。
龙椅上的人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萧雪……”
她心中大乱，面上却依然的平静。
萧雪。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久到她几乎忘了，当年那个宛若初雪的小女孩，便叫萧雪。
“不……呵。”
龙椅上那人突然很哀伤的笑了，“朕忘了，她已经和父王的遗嘱去了。你退下吧。”
她沉默着退下，离开时她回眸看了一眼龙椅上那个孤寂的男子，他身旁左侧坐着幼时与她一同看雪的邻家姐姐，右侧是村头王婆婆的女儿。
她想起那年她与邻家姐姐看雪时，姐姐看向白马上年少的皇上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慕。
她们如今快乐吗？
这样的金碧辉煌，这样的荣华富贵，这样的火树银花是她们所希望的吗？
如果是，她们的笑里为什么带着泪光；如果不是，为什么不离开呢？
算了，明天一切就该结束了。
翌日，晨曦破晓。
有宫女传召，说皇上让她在御花园献舞，指定了那曲《琉璃碎》。
她用白绫将匕首缠在手腕上，早在作曲时她便想过，这曲《琉璃碎》终将会染上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