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宰 ‖ Half Moon(4)

脑内一阵晕眩，周边的空气都仿佛变作固体，压下来，让人无法呼吸。
你抖抖索索拿出那个项链，展开手，伸到他面前。
小小的地下室本是无声无息的，却好像一瞬间被数不清的情绪搅得天翻地覆，细碎的月光和不算强烈的手电灯光仿佛也随着头顶钻入的风、两人混乱的呼吸开始摇动。
“对不起……”
“崔荣宰对不起……”
他缓慢地收拾自己涣散的精神和混沌的思绪。
少年的不满与怨忿好像已被日复一日的战争消磨尽，如今只剩月般平静温和。
“不是你的错，这是父亲自己的选择，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喜欢看你笑。”
ⅲ.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能进入军团吗？”
你盯着黑洞洞的夜，哑着嗓子开口。
“为什么？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吗？”
他翻个身，侧躺向你。
“我……有蝼的血统，我的母亲是那里的人。”这话几乎是你从嘴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所以我没有办法进入军团报你父亲的恩情，也没有办法在难民所躲避。”

没有回应。
你偏头看他，恰好撞进清清亮亮的眸子。
“我以为你睡了。”
“没有。”他眨眨眼，“我在想……你可以去蝼那边。”
“什么？”
“其实这场战争的结局咱们都可以猜到了啊，你到那里去会更安全。”
“崔荣宰，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完全替代你的父亲，可我想替他陪着你。”
“没必要的。”他的视线游离，避开你湿漉漉的目光，“出于感激把自己的人生搭上来，我不想看你这样。”
你张口想要反驳，却无法否认想要留下的确有报恩的因素。
“放心，我没这么孤单的。我还有琴呢。”
“你就当是，替我父亲活下去。”
他想到你笑起来时亮晶晶的眼睛，想到你口中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你带来的的快乐和幸福。
浪漫又热烈的夕阳应当是月亮永远无法拥抱的存在。
崔荣宰一遍遍提醒自己。
你哪里有办法拒绝他以父亲为由的要求。
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