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染羡）第十二章(3)

北堂墨染无力追究魏婴的罪过，只在临走前转头看向魏婴，慢慢开口问道：“魏婴，你为什么那么恨魏无羡？”
“为什么？”魏婴愣住了，“你知道十三岁到二十岁这七年里，别人都是怎么说我们家，说我的吗？”
魏婴始终忘不了，当初十三岁那年，当魏无羡前往夷陵的信息被传回朝中。
京城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大家族总算找到了打压魏家的机会，联名上书说魏家与鬼道勾结，要求撤魏家的职。
先皇与魏枫眠是多年好友，这件事，让两人突然之间便离了心。
魏婴走在街上，也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修鬼道的，说他们魏家没一个好东西，说他们家不得好死。
纵使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掉到一个人人唾骂的局面都会很难受，更何况有着长安第一公子之称的追求者众多的魏婴。大概是从那时起，他便彻底记恨上了魏无羡。
从十三岁到二十岁，什么谣言都有，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在意那些流言，可是流言不能杀人，但能诛心。而直到二十岁时“魏婴”当上了皇后，这个现象才稍微有所缓和。
北堂墨染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魏婴，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对魏婴的怜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魏婴，如果我说，他去习鬼道是因为你……”

看着愣住的魏婴，北堂墨染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你十三岁那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那一年，魏无羡将自己体内的金丹剖给了你，所以在那之后，你才可以习剑术，他才会去修鬼道。”
“不，我不信。”魏婴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慢慢蹲下，“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十三岁中了曼陀罗华的毒却还能活下来，十三岁之后自己忽然可以习武，十三岁那年魏无羡去修鬼道，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在印证着北堂墨染刚刚说的话：魏无羡将自己的金丹剖给了他。
那他这些年的仇恨，算得了什么呢？
他一直恨着那个害自己，害家人遭人逅病的人，到头来，那个人却是自己。
原来，他这七年，一直恨错了人。
魏婴忽然之间安静下来，抱着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