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5)

“你知道，银姐，是皇上的人吗？”
十
阿银生在宫闱，她的母亲堪堪把手上的银镯摘下放在她手里，便力尽去世了。
所以她叫阿银。
阿银是被母亲的至交养大的，这位面容肃穆的姑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
“阿银，不要相信男人，男人是顶肮脏的玩意。”
包括太子吗？
她想了想那个整天无精打采的小孩，想问，却没问出口
八岁时，她成了当朝太子的宫女，十二岁时，她便成了新帝的暗卫。
十六岁时，她改名换姓，被送出了宫——妓院，是个鱼龙混杂、容易打听情报的好地方，尚在蛰伏的天子是这样说的。
当然，她偶尔也乔装去干些间谍的活计——比如，扮做礼仪姑姑去给一位老臣的女儿主持及笄礼，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拥有海棠花一般娇贵美好的面容。
而她，年纪轻轻就被扔进青楼，一路摸爬滚打成了老鸨，再也无法像她那般笑得动人又天真。
这样清澈的女孩才值得去爱吧？比所有人都值得。
伪造的书信就藏在怀里，只要把它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书房……
女孩就无法再这样笑了。
十一

“你不惊讶吗？”
“不惊讶。”
我咳嗦了两声
“阿银……和当时来教我礼仪的教习姑姑，耳朵的轮廓是一样的。”
“……”
“……”
“不恨她？”
“为什么要恨，她只不过是一把刀，皇帝，才是拿着刀的那个人。”
我漠然道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讲了，阿银，现在在哪？”
十二
她做了那女孩的庇护伞。
不过是偷偷散布她面容可怖的消息，不过是暗地推掉点她的客人，不过是把伪造的证据扔进羞辱她的人家里。
只要她努力，淤泥里也能开出花来。
可是，银珠坊要换主了。
皇上身边有了更精明貌美的暗卫，她老了，而且心里有了牵挂，皇上不再信任她了。
可罗琦……会如何呢？新来的老鸨，会善待她吗？
绝对不会。
在无数闭眼假寐的夜里，无数坐在罗琦房间，拿个账本发呆的白天，她一遍又一遍的推算，如何求得一个两人俱安的结局。
答案是做不到，她太低微，无法和皇上讲条件，甚至无法给罗琦父亲翻案。
就在这时，怀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