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2)

“看印章……是北府的人，我们开罪不起的。”
“好了，我明白。”
我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
“想来……是刚回京都，不晓得罗琦姑娘的恶名吧。”
我刚来银珠坊时也有不少人上门要我服侍——后来，京都便传出了罗琦姑娘面容可怖、呆板无趣的传言，再加上阿银对我标价颇高，渐渐也就无人点我。
但……北府……吗……
我翻出藏在妆奁夹层中的玉兰花簪，小心翼翼的把它插在头上
罢了。
二，
京都入了夜，银珠坊也热闹了起来。我坐在屋里望着眼前如豆的烛火，想笑，却笑不出来。
“兰若，好久不见。”
我缓缓的抬起头，就像这须臾岁月流动。
“你还戴着我过去送你的簪子。”
“一件旧物罢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
“回来了？”
“丧期已过，家父带我回京复职。”
“很好。”
……
又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道
“兰若，这几年……你受苦了。”
“无事。”
我望着眼前这张沧桑了不少的面庞，一时无言。
不是没有期盼过他来，父亲被诬告入狱时、父兄被绑跪于刑场时、醉醺醺的嫖客冲进我的房间，胡乱剥我衣裳时……那些时刻，我是多么希望看见眼前这张脸。

而如今他来了，我却难生欢喜，唯有惆怅。
“娶亲了？”
他颔首
“很好。”
“跟我走吧，兰若。”
又过了许久，他像是下了莫大勇气一般开口说道
“我买一处宅院，把你偷偷藏在里面，父亲定也赞成。”
“心领了。”
我摇头道
“私养官妓，这罪可大可小。再者说，对你妻子也不公平。”
“……”
“兰若……此名不详，公子还是唤我一声罗琦，跟这地方也相称。”
“……”
“好啦，公子是打算听曲还是过夜？顶针对麻奴家也略懂。”
“弹一曲吧。”
和我想象的不同，他没有痛心于我的堕落，也没有因我的调笑拂袖而去，反而是极为温和的看着我，低声说了一句
“弹一曲吧，罗琦姑娘。”
时光荏苒，我早已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兰若，可怀瑾，依旧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聪慧体贴的北府世子。
三，
怀瑾坐到子时才走，他说，以后会常来看我。
“动心了？”
阿银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我耳垂，说话时的热气扑到我的后脖颈，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