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終須累此身(2)

觉海抬起头，眯眼望着龙华树树穹间那些纯白如星的花，想象着师父入定时寂静安详的神态。
“禅定中的境界是什么样的呢……或许是一个长乐无忧的世界吧？”
二半夜三更，觉海是等到其他师兄弟还有巡逻的戒师都睡下后偷跑出来的。
他翻了墙头，因为师父闭关的院子夜里上着锁。
觉海从来没有闭过关，也不知道师兄们提的禅定到底是什么，这几日他心里不安稳，总觉得师父他老人家一个人在禅房里没声没息这么久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上午上殿的时候一直琢磨着这件事，还在诵经的时候出了神，被戒师打了一尺子才惊醒。
一直这样挂记着也不是个事儿，觉海这就跳进了院子，打算亲自去瞧瞧。
或许是没有人住，院子里好像比外面要冷一些。
庭院里回荡着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不知道是风还是什么夜里不睡觉的动物。
“怎么有点冷了啊……”觉海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踮着脚从庭院中央穿了过去。
他小声念叨着，“护法神在上，我可不是擅闯关房……我来这里看一眼师父，隔着窗户，看完马上走……”

离关房的门越来越近了，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一缕幽魂样的声音从关房的门缝里飘了出来，提醒觉海这个院子里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大师，您还记得我吗？”
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响起的，沙哑的嗓音中似乎压着几分的怨气。
觉海突然站住了，浑身汗毛直竖，心中暗想：“不好，这院子准是进了歹人。”
死一样的沉默，并没有脚步挪动的声音，好像局面僵持在了那里。
隔了半晌，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智谷大师的关房里响了起来。
觉海摒住呼吸，一步步凑近房门，用指尖沾了点唾沫戳破窗纸，想看个究竟。
他屏住呼吸，借着关房内油灯一点摇曳的火光，却看见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着的一幕———
“啊！是蛇……大蛇……快来人……师父有危险……”
话还没喊完，从门缝里猛地窜出一股有力的气流，将他直接弹下台阶、摔了个仰面朝天。
根本来不及防备，头磕在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借着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丝清明劲儿，他模糊听到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