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旧恨难消伤筋骨 走马恍惚忆久情（中）(6)

巧儿自出世一来，从未有过如此感受，虽沐杨伊平时教授课业对她师不像师、徒不像徒，相较其他师徒是大大不同。但终归男女有别，就算沐杨伊再怎么熟悉女子心理，照顾巧儿心思，但总随着几次毫无征兆的暴怒和冷酷而消散。巧儿也不知为何沐杨伊有时对自己半句不责，有时又对自己严苛无比。此时苏白的母爱向自己犹如洪水猛兽般冲来，她很快抵挡不住，一股脑地将自己的不满和悲伤发泄在这温柔乡里。吴树昂见巧儿哭得凶，也不扰她，盘腿背靠木门，自己径自打坐起来。
巧儿哭了一会儿，抬头望向苏白，喃喃说道：“师姑，对不起，我......”苏白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巧儿，有什么难过烦恼，跟师姑说了吧？憋在心里不好受不是？”巧儿点点头，将自己身世经历以及如何拜师、如何跟随沐杨伊到塞外来全说给了苏白。苏白点点头，向巧儿解释道：“巧儿，你师父自小跟我和你师伯一起长大，他什么脾气我们清楚地很。他时不时跟你发脾气，便是身有异病所致。我听了你说他唱用手抚自己‘肾俞穴’，又知晓了他先从肾经教你学起。便是想要你理解他为何时不时生气了。”巧儿点点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苏白，说道：“可师傅发起火来我真的好怕。他.......他生气的时候把绿林匪盗打的半条命都快没了。而且.....而且他对别人发火，声音跟个女子一般，出奇的细腻，只对我不这般......这般怪异。”苏白皱眉望向吴树昂，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吴树昂也走近巧儿，柔声说道：“师侄，你师父自小脾气出奇的好，怎地能如你说的这般可怖？”巧儿便将沐杨伊斩杀周氏父子、击退绿林匪盗之事向二人说了。苏白、吴树昂两人听的眉头紧皱，待巧儿说完，吴树昂抢在苏白面前说道：“这是大大的胡扯！小师弟怎能如此残忍？别说将匪盗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单说他提剑直取周氏父子人头便是不对。换他做法便是束缚交官，决不能自己便当这黑白判官不是？”苏白也点头同意，道：“巧儿，这可不对了，乱说自己师傅的坏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便是了，可不能向外说呢。”苏白还道沐杨伊平时待巧儿不好，巧儿气不过便想找自己和吴树昂来宣泄一番，但沐杨伊乃是全门上下最知礼法之人，怎能不教授巧儿？见了巧儿满脸真挚的神情，又不禁心里泛起嘀咕，道：“莫非杨伊这一年半来真是变了模样？”
巧儿见苏白、吴树昂两人面有不信，刚想再说，却听沐杨伊床板下咚咚作响。吴树昂不答话，起身便向床板下将黄杉揪出，伸手将她哑穴解开，板着脸道：“姑娘最好别做声才是。”黄杉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鄙夷，低头低喃道：“要不是看你们是他同门，本姑娘就不客气了。”苏白微微侧头，抬手示意吴树昂将黄杉放下，自己则走近问道：“姑娘多有冒犯了，还请姑娘告知我这不成器的小师弟是如何中毒？如何能解？”黄杉将头一偏，嘟着嘴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不知道！”苏白也不动怒，眯着眼回道：“姑娘，我算是看出我小师弟是中什么毒了，可我这小师侄不肯用你们的药，可大伤脑筋。”黄杉嘟着的小嘴立马胯下，眼眶中的泪珠又是不停翻滚，忙问苏白道：“这可怎么办？他......他死了......他不能死。”苏白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也不难，便是找个心里有他的贞洁之人，用心、肝、肾再佐以甘草、白芷、莲子煲汤喝下，他这病便好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