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一斤精米三斤糠(2)

话说道这里，蔺国忠反而平静了下了。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给古天舒倒了一杯酒，同时说道：“古兄，你这问题可问到我心坎里了。不过在回答你之前，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人吗？你见过方圆百里树叶，树皮，草根都被啃光的场景吗？你见过一村的人围坐在一起，就等着谁先饿死就把谁炖了的场景吗？”
听完蔺国忠的问题，古天舒沉默了。一介大学士，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也只能在古书上才能看见类似的描述。
“你当然没见过，你是大学士，每天只会写写文章，给圣上提一些又高又大的理念，政策。但蔺某常年奔走在各大灾区，我说的那些场景，我都亲眼见过。那吃了观音土的人，肚子胀的比孕妇还大，哪怕我把饭送到他面前，他都吃不下，只能活活胀死。”
说到这，蔺国忠狠狠的喝了一口酒。
“你没接手过赈灾的工作，你不知道。早的咱不说，就说三年前江南七省洪灾，灾民足有一千七百万。就朝廷配发的那些粮食，分到每个灾民手里连一口都不到。京城的杨老板是个能人，我一斤精米进去，三斤麸糠出来。原本能救一个人的粮食，现在能救三个人，这买卖还不够划算吗？”
“可那麸糠是给人吃的东西吗，那都是喂猪，喂鸡的饲料。”古天舒如此反驳道。
“古兄，灾民还算是人吗？他们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人。只要能活下去，这麸糠在他们眼里都是能吃的好东西！”
“好啊蔺大人，原来你赈了几十年的灾，根本就没把灾民当过人看。亏我还把你当成一介清官，看来你和那些贪官污吏没有一点区别。”

“好，既然古兄都说到这了，那蔺某也把话说明了吧。世人都知道古兄是我大天朝为官的榜样，为官二十余载未贪一钱一文。蔺某虽比不了古兄，但你和我共事这么多年，对我的生活还不清楚吗？除了我看上眼的那些个瓷器，其他那些人孝敬的金银财宝我是分毫未取。我也恨那些贪官，可你告诉我，这世上是贪官多，还是清官多？”
“贪官如河中之沙，茫茫不可数，清官如沙中之金，一眼便知。”
“这不就完了吗，这么多贪官，我不靠他们我靠谁啊？难道要你和我两个人把粮食发到每个灾民手上？我不得靠那些个贪官帮我把这些粮食发出去？我是朝廷钦点的大臣，从我到灾民，这中间有多少级官吏你身为大学士应该比我清楚。我要是拿着一斤精米，到了百姓手里一两都到不了。但麸糠不一样，我拿出来一斤，到了灾民手上就是一斤，没有哪个贪官会去贪麸糠的。”
说罢，蔺国忠见古天舒陷入了沉思，道了一句告辞便离开了。
身为仙人，古天舒自然知道蔺国忠的做法确实是他能想到的能救最多人的办法。因为蔺国忠毕竟是一个凡人，一个出生，成长在封建社会中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