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之上•第七回(2)

今天是合一历985年的最后一天，但仿佛也是自己的。
他闭上双眼，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作为将门之后，他被寄予了太多厚望，被无数人夸赞青年才俊，甚至包括星尘国的国王。青云直上，成为芒锦城最年轻的城主。他以为他这一生，只需做一个励精图治，造福百姓的清官。他想，如果父亲还在，一定会为自己骄傲。
父亲战死于第二次星月战争。
据说他临终的前一刻仍然挥舞着剑刃，像地狱里奔出的修罗，直到他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人们在传唱他的功绩，却有意避免提及他悲惨的结局。哲宇知道，他葬身于兽族的狼牙利箭之下，极其惨烈。哲宇时常想，在铺天盖地的箭雨落地的前一秒，父亲想到了什么，他是否后悔，抑或无悔，但无论如何，父亲是星尘国的英雄。而这种英雄的烙印又在人们的理所当然中烙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箭雨飞来的感觉了。

他睁开双眼，在父亲死后，第一次感受到脆弱。
“城主，兵器都准备好了。”奔上城门的士兵打断了哲宇的思绪。
“让将士们全副武装。出城迎敌！”哲宇深出一口气，像做了很大的决定。
“遵命。”士兵奔下城门，像他来时一样匆忙。
哲宇仰望天空，仿佛看见了父亲的眼睛。
军队一字排开，哲宇坐在正中的马上，将腰间的剑抽出指向前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坚毅。
“芒锦城的战士们，冲锋！”
哲宇的声音高昂中带着些许悲壮。战士们手持剑盾，冲入亡灵阵中，与之搏杀，浴血奋战，用自己仅此一次的生命去面对一群恐怖的空荡躯壳。
从晨光熹微到日上三竿，芒锦城战士勉强守住了城池，但付出折军大半的惨痛代价，哲宇下令回城修整。
“将军，国家的援军在路上了。”
“来不及了。”满面尘灰的哲宇摇摇头，“拨一支军队，护送城内百姓逃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