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之上•第一回(3)

直到绿雾一往无前地推至螟蛉大沼泽——这一道合一大陆的天险，也是魔族土地千年来无人问津的缘由，它才缓缓消逝。这片土地上所有的险恶与野心，所有的愤怒与力量，就此复生。
这一年是合一历985年。
风雨如晦的一年。
星尘国与白月国依然兵戈相见，龙皇殿依然巍峨，沉沙大漠依然只有黄沙，北岭灵山依然凌寒。
但就是这一个夜晚，撕破了所有的“依然”。
那个在神像前祈祷的生物，在之后的百年里被人们称作螟蛉魔主。
烛焰城的麦田被大雪覆盖，黎明的风寒意凛冽。
少年坐在田垄上，眼睛盯着积雪上秸秆的尖，远处的烛光塔在黎明中闪着微弱但不可忽视的红光。少年一席红衫，像在雪地里燃烧的一团火。收回在秸秆上停留了多时的目光，他开始抬头看天，太阳并未出来，但这无所谓。

少年名叫贾昊。年幼时没有父亲，母亲抚养其长大，而半个月前，母亲染病撒手人寰。这半个月，每一个清晨，贾昊都像今天这样，望天怀远，直到日上三竿。邻居们不敢去劝阻与打扰一个刚刚丧母的孩子，只能在暗暗担忧他郁暗的精神。
在他身旁的雪地里突然响起“扑通”一声——是扔来的雪球。
贾昊刚一回头，又一个雪球恰好打在了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脆的笑声。
抹掉脸上的雪，贾昊看清了来人——高畋，是自己的发小。
未及说话，高畋已经翻上了田垄，和贾昊并排坐在了一起。
“我刚从听雷城回来。”高畋的声音带着奔波一宿的风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