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扶桑》第零章 楔子(3)

一番解释后，说书人又接着之前的话头：
自白昼星辰、四季交替渐次稳定后，便有了其余灵族的诞生。
彼时灵族尚不可有情。
然生于花族中的彼、岸二花不仅互生情愫，还无视天规，私定终生。
说到此处，堂下有人不满：
“什么呀，又是神仙私定终身的老套故事，一点新意都没有！”
说书人却道：“非也非也，我要说的是它二者遭罚之后的故事。”
“这其中有甚说头？”
说书人一拍醒木，继续道：彼岸二花私相生情，招来苍帝大怒，遂下旨将两株花合为一株，彼为叶，岸为花，开花不见叶，叶绿不见花，是以让其生生世世永不得相见。
千万年来，受尽相思极苦、轮回往复，这株垂垂之花被偶然游历至此的佛祖望见。
佛祖便问：‘前世不能得以相见，经年轮回，终不得厮守。所谓分合，逃不过缘生缘灭，你二者身负诅语，无缘可生，既无生，又何来灭？且罢，我便将你们携至那彼岸，做个为生魂引路之者，既于‘缘’字无缘，便做个替他人引缘者，你道好否？’
而后，佛祖将这二者放入袖中，涉水而过之时，水沾湿了佛祖的袖袍，也沾湿了袖中的花，而那本鲜艳如火的花色，也被这水褪得似皓雪般皎白。

佛祖道：‘原色既已褪去，那些前尘旧事，莫不如也随形状尽数忘却吧！’
于是啊，佛祖便将这洁净的花株栽种于彼岸，为其易名曼陀罗华。
可那些被河水褪去的鲜红啊，竟将整片水流浸染得血红一片，乍看起来，就像一条由血浇灌成的河川。
而那被褪去的旧色也带着往生相思的记忆，终日在水中哀嚎不断。
地藏菩萨实在不忍见此，遂将一枚种子抛掷河中，瞬时河中就长起一株株颜色如血的红花，菩萨劝道：
‘你早已脱离身形，莫要再苦苦痴缠于前世情肠。此苦海无边，你已在其中，虽难脱身，若能留于此，为这些魂魄指引，令那往来者莫如你般深陷于此，也算得功德一件了。’
是时，彼岸已有了曼陀罗华，地藏菩萨亦为其赋名：曼珠沙华。
至此，世间便有了两处彼岸花。
只是这彼岸二花的花性却完全相反，长于彼岸的曼陀罗华终日于白日昼光中摇摇生姿，褪去了痛苦记忆的它，已是一株至纯至净者。
而生于河中的曼珠沙华虽受得菩萨点化，却终究沉溺于这苦海之中，被往生的记忆蹂躏折磨。
虽是引路者，魔性却只增不减。
连忘川水里，也不知是其泣哭的血，还是被褪下来的颜色，反倒一日绛似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