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2)

没有山洞。我只觉浑身凉透，无奈之下只能淋着雨跑回家。彼时我的身子己被雨打的湿透，友人开始在原地哇哇大哭，使劲拉扯也不走，
此时我想起了她，但没和她说具体地点。
我开始感到极端的无助和绝望从雨中漫延而来。只得蹲下来，淋着雨一起与友人大哭，哭着哭着又似乎睡着了。
醒来时周围已经不是在小路了。我神志不清又迷迷糊糊，像是做了个梦。只知道梦里的恐惧恍若才刚发生，随后又鸣咽了起来。
接着是熟悉温暖的怀抱。
听觉瞬间通明，终于听见她的声，也听见不远处厨房烧菜的噼啪声，听见窗外雨滴落在院落。
我知道是她一个人把我们带回了家。我还发了烧。现在才想起，却不知道她年迈的身子有没有在这场雨中冷着。知道她煮的粥的温暖香甜，却不知道她是怎样撑着身子为我细心熬。
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所有的付出全都被她藏在了心底，她或许已知道她只能陪伴我几年，所以选择独自承受，选择将一切最好的都留给我，让我在乡下仍能做个在童话里的孩子。

我知道，她终究是她。岁月像一条河把我们隔在两岸，我们无法永远守护对方，即使世界毁灭或者故土消亡。
后来的后来，我离开了这片土地。童年的记忆被春秋的寂寞风雨吹来，又扯得七零八碎。
念旧的人有时候真是可怕的不得了，有时候冷酷的像蒙绕陆游梦境的铁马冰河，清醒时脑海中一片金戈铁马，铮铮弥漫着全是战争的硝烟。有时候柔情的一塌糊涂，像朱自清用雾打湿的荷，又像三毛在荷西墓前的沉重勾勒。
我们这一生，都在目送着别人远去，一步步存为一帧又一帧画面于心头，化身过客。
造物者赐予我们自己的巴别塔，好让我们将以后的痛和不妥尽量躲过，好好生活。可我们要违意，将回忆存于心头，教自己看看，也懂得什么叫做刻骨铭心，什么叫做错过离别，什么叫做人生。
她曾教我穿针线，是将回忆绷直，然后穿过记忆的针孔，系紧后织成绵绵密密，方成旧忆。
我搁笔含情，从唐诗宋词再到明清烟雨，词典翻尽了也不到描绘她的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