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恩敏）(2)

现在朴孝敏回过身来拿着毛巾走到咸恩静身后。她现在规规矩矩地穿着整齐，而咸恩静上身不着一缕。
“没带伞么？”
她开口问，声线依旧温温淡淡的，像贴上肌肤的毛巾。
“带了也没用。”
咸恩静答，户外适时闪过一道雷。盘起的头发已经解开，一把长发倾泻而下，被朴孝敏拨到了后面。
雨点张狂地拍打在窗户上。朴孝敏只是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身体，从肩膀，到背部，再一路往下。台灯始终守着一方光线，映射在微微泛着水光的背部上，勾勒出肩胛处的线条，像蜿蜒流淌的青蛇，又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朴孝敏没再说话，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从她嫁入咸家开始就是如此。她从不说自己的事，只是微笑听着，这样温婉又美丽的女孩很受父母的喜爱，但咸恩静分不清那她的笑是愉悦还是奉迎。
婚姻从来是父母之命，在结婚之前喜欢过谁、爱过谁，拜过堂就得修心养性，毕竟你的命不再是你的命，天地已经将两人的血脉交缠在一起。
而她自己总会迎来这一天。
每每想起这件事，咸恩静便会感到一阵迷惘，她的哥哥曾和她说过婚姻的感觉，可从异性听来的话是虚浮的。她的母亲固然和她说过这种事，可从前辈口中听来的话又是含糊的。

雨拍打着、风呼啸着，可那始终是自然的声音，无法填补人与人之间的沉默。
咸恩静侧过头，朴孝敏正在她的手臂上擦拭着，柔软的织布在肌肤上轻轻摩擦，带来一阵舒适的感觉。
她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她先是问，换来朴孝敏一声轻嗯。
“恩京…他对你好吧？”
朴孝敏的动作顿住了，咸恩静微微侧过头来，可这时朴孝敏走到了一旁的桌边，把有些变凉的毛巾重新浸进热水之中，然后拿起微微施力扭动着。她的动作永远是如此优雅，好像生活上一个平凡举动在她手中都会变成一种艺术。
这或许是咸恩静需要学会的事，然而那一刻她没有想这么多，外头的雨声雷声，脑海里的迷雾与泥潭，一首在胸腔间回荡的混乱交响乐被画上了一个突兀的休止符。
她看到了朴孝敏把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一个靦腆的笑。
突如其来的清寂令咸恩静感到陌生又古怪，明明是宁静，她却觉得心神紊乱，像站在海滩被浪花冲刷时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朴孝敏又回到了咸恩静的背后，又从肩膀开始。明明一整个后背已经擦拭干净了，而前身还挂着冰凉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