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志·商博良·归墟》(8)(5)
锋利的刃口触到的,是某种极其坚韧的质地,像是越州深山的老藤被油浸日晒几十次的、山中的越人用他们编制而成的铠甲。刀砍上去无从着力,滑开后深深劈入甲板里。这艘船集中了西瀛海府全部工匠之力,甲板用的是百年老柚木,极其坚硬,但是刀剑都没入半尺有余,嵌在里面,以这两个人的力量,一时间竟然拔不出来。那东西似乎也感到了疼痛,意识到这是两个要首先对付的敌人,猛地横扫,狠狠的打在一根桅杆上,几乎把那根用铁条加固的铁力木也打折,一面帆直坠下来,盖住了半边甲板。
“将军!”崔牧之在黑暗中大吼。
“没事,别鬼叫。稳住军心!”牟中流低喝,声音里也不再轻松,在斩到那东西身上前,他对于自己剑技还是有十足信心的,但是现在这份信心像是被拦腰打断了。
商博良和牟中流都从帆上滚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蓄力拔出各自的武器,刚才的瞬间,两个人都弃掉手中刀剑,平趴在地。
斩钢是极耗体力的劈斩,两个人背靠着调整呼吸。
“好快!博良你和我想的一样啊!”牟中流低声说。
“将军的意思是?”
“我初上战场的时候,听说有些老兵历百战而还,就去请教。有个老兵外号叫八眼贼,武技说不上怎么好,却敏捷过人,四面八方砍来的刀,不扭头就能一闪而过,像全身是眼。他跟我混熟了,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只不过上阵多了,见过不知多少战友死去,闻过不知多少血味,让人十倍百倍的想活下去,这时候就好像真的全身长眼似的,能感觉危险从哪里来,闪躲起来脑中其实是一片空白,不必思索。这是只有历尽生死关的人才能学会的。”牟中流顿了顿,“博良是上过战场,杀过很多人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