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随笔望指正(4)

等他们笑也笑完了，陆陆续续的人都来齐了各自坐下之后，部长又一次说起了他几年来基本一个字都没有变过的工作报告和部门工作总结，其实他也知道我们早就能将这段陈词滥调倒背如流了，但按照他私下里偷偷和我们说的一样，“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嘛”。是啊，不提这个估计没人能想起来每次聚会的正式名称是“阶段性工作汇报”，只是一群爱玩的人将它变成了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的聚会。而每次部长在聚会开始时做的汇报，则让聚会有了一种基督徒作餐前祷告的仪式感，一想到这个就让人忍俊不禁。
至于部长本人，他是单位资格最老的一批研究人员，据说还是暗夜保护协会最早的一批成员，是个退休后被返聘来带领我们这群小兔崽子的老顽童，工作之余成天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拉着我们一起去体验所谓“年轻人”玩的东西，要不是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强度变大了大家都忙的连轴转，估计每周都得有三四天陪着这老头到处瞎转悠。不过一想到老家伙在酒吧那如鱼得水的样子再想起我保温杯里泡着的枸杞，除去他的一头银发，也许我才更有老头的气质。
不过也许那时大家就都有些和平常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有不变的玩笑打闹，但总感觉大家脸上的欢笑只是薄薄的一层，虽然开心但也总藏着些许的畏惧不安。不过现在看来，这确实是可以理解的，大家的内心应该都和我一样，有着浓重的茫然与彷徨。

为了不让我奇怪的问题打搅大家聚会的兴致，我一直将问题憋到了吃完饭后的闲聊时间，而当我提出问题的一刻，气氛突然就变了，我从未在大家脸上看到过如此统一的表情：眉头紧皱，面色阴沉。说实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小小松了口气，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那就说明不是我不正常而是确实发生了什么。人就是这样，当你表现出异常却发现有人和你一样时，总是会感到好受些的。
接下来的讨论就和平常热烈的氛围有了很大的不同，往往几分钟才有人说一句话，以往开朗的几个同事都反常的陷入了沉默。可以看出，最近的奇怪感受对每个人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最让我不解的是，大家都是仅仅感到心理上的不安，并没有人能说出这可能是为什么。当我提出最近在看着星空时不再能感到以往所能感受到的宁静时，大家好像也都有类似的情况。一群以看星空为生活的人在他们最了解的星空内感到了不对劲。我想大家都很庆幸部长最后拍板做了决定：明天就提交申请，加大观测强度，测试各类数据做比对，以观察我们头顶的这一小片星空究竟产生了什么变化，确实，一群对星空最敏感的人不能对自己的感受视而不见。
明天就能揭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我一定要看看是哪发生了变化，要是是周边某些工业区产生的强光污染了这属于暗夜的最后一片净土，他们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