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74）(3)

他停顿一下又说：“弟弟，对我而言，爱情实在是奢望。如果可以，我宁愿只做皮肉交易而不是谈情说爱。可是，明明是他们不放过我，是他们把我拉进情爱的漩涡，让我尝尽七情六欲的苦楚，回头却又怪我不能全心全意去爱他们。他们怎么就不明白？我是皇帝，我是天子！这一生注定要以‘寡人’而治‘众人’，这一路何其难、何其苦、何其险。是我主动要爱他们的吗？不是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也许我最大的错就在于站在万人之巅却还在奢望世间真情。”
“弟弟，身为一国之君，我要提升能力，要凝聚力量，还要随时保持清醒别忘了自己是谁。我身处所有人欲望的中心，恰恰最不能放纵的就是自己的欲望。其实我常常担心偏爱容易偏私，会给国家带来灾殃。结果你看到了吧，我选择相信他，我相信他已经改过自新，我相信他们家没有谋反、他大哥是无辜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在骗我！他让我像一个傻子，让我在他面前像一个十足的傻子。这是最大的背叛，是最大的羞辱。他必须死，必须死在我的手上！可是他就这么死了，我好恨呀，弟弟，我好恨呀！”他再也忍耐不住由隐隐啜泣变成了小声痛哭。
容康心疼极了，紧紧抱住容齐，一边抚摸他的发丝，一边劝慰：“哥哥，别哭。那是他不识好歹，那是他有眼无珠。他虽然死了，家族还在。他们如此枉顾君恩，弟弟一定给你出气。我的哥哥呀，想开一点吧。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国家不乱、你不乱，这样的小胜小败我们经受得住。再说，东南战事虽然败了，但西南的益州已被我们拿下，我们控制住长江上游，算是与梁国打了个平手。哥哥放心，阵亡将士的抚恤补偿我已在着手进行，保证不差一分一毫发在他们妻儿父母手里。还有他们的骸骨，我也在派使节去交涉，定不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哥哥，你别哭，别哭了。”

容齐真的醉了，他仿佛没有听明白容康在说什么，只是捂住胸口连声呼喊着我心口疼、我心口疼。
今晚他放任自己，在弟弟的怀里将痛楚和软弱宣泄出去，然后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在弟弟的臂膀间睡了过去。
再漫长的夜也有尽头，辰正时分，曙光渐强，天低云厚，欲雪未成。
容康守了容齐一晚上，只在外面的牙床囫囵凑活一下。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容齐还在昏睡，从眼角溢出来淡淡的泪痕。容康见了心疼不已，特意叮嘱小旬子再放点安魂香，自己则打叠精神来到大理寺参加会审。
他来得有些迟了，大理寺卿韦宗昱、刑部尚书长孙子华、侍郎崔建和兰台御史卢玉峰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今天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以东阳王府为中心的一帮宗室贵族勾结百里信意图谋反，百里信的弟弟百里鸿烁在前线又打了大败仗，多少高门子弟战死沙场。本来言官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要用一本本折子把百里家淹死，但是皇帝却迟迟不透口风，众人一时拿不准朝廷的态度，都不敢大动作，对此案的审理就显得格外引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