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9)

【因为，我活过……】
城堡啊，我何必在此。
自我来时，就不停地对着冰冷的墙发问。
远古的神明，把悠远的力量寄托在王的印记里。请你务必，守护这里。
使命。这是他们给我的答案。
嗯，这可真是个高大上没法挑剔的理由。我一笑置之，然后嗤之以鼻。借口。
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活过。我已经成了过去式。
我还可以记得，曾经冷过的月光下，我盯着那具真像那么回事儿的尸体，笑得多么灿烂……和勉强。
我捏捏他的小脸蛋儿。软软的。真的，好可爱呢。
不过，他好像，就这么死了。被风摆弄了身躯，一阵凌乱。
瞧，他都做了些什么。尘埃一样飞着散了的，还要抓住那一星儿影子么？

记住我，他来过。这话够说么。彼岸尘世的烟花与霞光，都不属于他了。
（四）
【放逐他们，直到天涯海角。】
幸亏我活过，可以听着那些人说。他们挣扎得多么不易。
我大可以不用抱怨自己生来是半个瞎子，因为他们所言所赐教的，已足够画出人间了。
我看见一扇窗上的雨点，见证了那些极秘密至不可告人的故事。
突然从课堂上消失，乃至从世界上淡去的老师。
一年级就掉进池塘里淹了一回的知音。
以及骨瘦如柴的我对着大风怒吼——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善有恶报，我不相信名胜于质，我不相信苦守了泡影，我不相信死居然毫无报应！
云起城悲。一位诗人对我说。我突然崩塌一般倒在这句深邃的话里，不知该说什么。这意味，实在精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