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8)
习惯了。太久了。便渐渐明白,不是我在检阅它们,而是它们在检阅我。我任它们去了,它们是在为我指路。
雨会播下大地的清芬,湿润而惊喜的泪水,稀释稠密的云朵;雷会敲响天空的钟鼓,深邃而雄壮的呼唤,破开一条大路。
把云朵推到远方的星系去,让它们看看,平静的海,高峻的山;更要让它们看看亮光——群星的活火。
北方就是北极星。大殿的柱子告诉我。城堡的王平静地点着头,似无意闻之,却已经有了心机。
我不知道北方在哪,可是我要往北走。甩了甩斗篷的我是城堡的王,这时却是蹑手蹑脚的逃兵。
潜行,溜过城门,绕着小道往城门去。侧身贴着屋子,从云朵后边一次次闪过。直到从城门的槛儿上一跃而过。可是再往前,脖子却是一紧。
我困惑地回头,门槛已跃在半空中,一口咬住了神的斗篷。再赶过来一群神,疯狗似地冲到我身边,一阵狂吠。
你不能走。为首的神先向我逼近一步。
为什么。我半眯了眼。
你属于这里。
多么名正言顺,却又如此戏谑;多么大公无私,却又如此残忍。
七手八脚。一群豺狗般的乌合之众把我抬回大殿,抬上王座,光明正大,直走大道。依旧是——
你不能走。
我怅然抬首望北。一片云海。门没锁,但它就是监狱。我逃不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