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交缠间(8)

“某幻，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啊，原来是这样。我推开他抓住他的肩膀。“果然在哭啊。”我去亲吻他脸上的眼泪，心如刀绞般难受。可我难受不是因为哭泣的爱人，不是因为他的背叛，不是贫穷不是无能，更不是那个与我无关的，来到世界不过一个月的存在会叫我一声爸爸。到头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心痛，但那痛觉，确确实实的在刺激着我。这回轮到我掉眼泪了。
事后爱人侧在孩子身旁睡得很沉。我伸出手给他盖上被子，我又没有关上窗户，不过这次是因为窗户，坏掉了。床头柜上的水瓶空了许多天，为了方便回家直接入睡，我没有再回到床上睡觉，那张泛白的、铺在地上的床单也由此而来。我犹豫了一会，找出破破烂烂的工具箱去修门框，这花了我不少时间，看起来很蹩脚，但我确实把他修好了。收拾好工具箱，伤痕累累的一双手找出手机拨给了一个人。
“喂？某幻？”对方的声音有些疲倦，隐约能够听见身旁的喘息声。“是谁啊？”熟悉的声音。
“老番茄，你说过你欠我很多。”我回到房间敲开温度计，把里面明晃晃的液体往柜子上的瓶子里倒去。很愉快，就像是一个写了几十年的小说终于接近了尾声就差了一步，最后一步。我笑出声。“你说你明白的。”
“你什么意思。”番茄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如果没有猜错，听声音，他在往房间外走。

“没什么意思，就这样。”我挂掉电话走出卧室，想要把手里碎了一段的温度计扔掉，但垃圾箱却怎么也找不到。想了想，我把手机放在旧沙发上拉起我的衣服，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裤子的口袋，然后回到房间。我吻了吻爱人的额头，然后犹豫了一会，也吻了吻孩子。孩子小小的脸轻轻动了一下，没有醒来。“你原本该叫我一声爸爸的，小子。”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同样大的婴儿要瘦弱许多。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软的不像话。
不合时宜的，忘在了旧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我被吓得一个激灵，跑出去。
“喂？某幻。”是瀚哲。“那小子是你亲儿子。”直奔主题，明显的，瀚哲的作风。
脑袋嗡的一下，没缓过来。“什么？”
“花少北知道你…所以和番茄去借钱。”瀚哲说话慢吞吞的，声音也不大，在我耳边却在嗡嗡作响。“谁知道就那一次，就被你撞见了。”
不清楚要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眼看就要写完的小说没来得及存档，随着瀚哲凌晨打来的电话消失殆尽一般的挫败感。
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
“出生的时候孩子的血型和番茄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我擅自去做了检测。”
“你怎么知道...”
“番茄他来这里做过体检。”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挂在墙上的钟表吵闹不堪，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中央，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