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螺旋——赡养协议（八）(7)

在那些努力奋斗的同龄人眼里，从巳就是个不求上进、无可救药的混蛋。对此他从不反驳，也懒得反驳，何况事实确实如此。
无论是“裔族”还是普通人，他们都会有自己的愿望，具象化为一个又一个目标，或自发或被驱赶着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但从巳不会，他没有愿望，也没有目标，甚至没有欲望。他接受教练的训练单纯是因为惩爷要求他这么做而已。
教练曾经满怀期待的盼望着他会因“通感”而发生改变，最后自然又是空欢喜一场，在短暂的失落后又很快重新回到为从巳规划未来的日常中去。从巳自己倒是以一种“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佛系心态看待着这一切。他不需要考虑“喇芜若亚”的入学考试，也不需要在年底的聚会上绞尽脑汁地表演来博得父母亲戚的赞扬，更不需要遵守家中专门为孩子制定的作息表。他只需要听从惩爷的安排完成教练的授课任务就行。他们对从巳寄予的厚望根本就和这些孩子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从巳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还乐在其中。不过最近，从巳确实是有点想见见他的父母了。
不知不觉间，从巳又来到了那个游乐园。那个疑似会发生“越现”现象的、蔡歆然的伤心地。这是我今天第几次想到那个傻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通感”的后果没错吧？从巳站在游乐场一个偏僻的矮墙外陷入沉思。这是他和蔡歆然一起来时踩点发现的地方，四米不到又异常好翻的矮墙就像是在嘲讽买票入场的守法公民。

正在这时，一个异常显眼的身影闪进了从巳的视线，尽管相距二十米的车水马龙，从巳依旧能清晰的辨别出她的存在。下一瞬，他的瞳孔就在剧烈抖动中分崩离析，眼球与眼白搅混在一起，双手各攥一个扭曲变形的栏杆，如果不是从巳极力压制即将喷涌而出的灵压，这些栏杆可能会液化成铁水。
这种情绪似乎就叫做愤怒。从巳平生第一次感受... ...不对，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不好的东西，它们掺杂在一起，冲击着从巳的理智，妄图夺走身体的控制权，以便于让他在完全失控的状态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恐怖之事。好在从巳控制住了自己，虽然这第一次的情绪体验来的突然迅猛又毫无防备，但从巳还是控住了。
恢复清明的视线，松开攥紧的双拳，迈着机械的步伐，原路返回，他多么希望他没来过，多么希望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把头插进沙堆的鸵鸟一样，没看见也没发生——她，蔡歆然和他，从巳的好朋友，蔡卜临情侣般挽臂说笑。
我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我有什么资格干预别人的生活? 她只是在这一件事情上寻求我的帮助而已，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见过几回面，说过几句话？不对，不对!我为什么会想这些？为什么我会在意这些？我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别人？...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