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螺旋——赡养协议（八）(4)

待所有人离开后封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旁边的郑重为他倒了一杯黑咖啡。不封伸手去接，袍子的袖口刚好滑下手腕，露出了不封锋锐的兽爪，那是“半遗化”“遗兽”的遗留特征。郑重却还是像没看见一样，稳稳地将马克杯递到不封手里。
郑重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严肃中年人，眼神饱经沧桑但面孔仍旧年轻，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随身带着他老师（也就是不封的老朋友）赠予的一对军用刺刀。他个子不是很高大，一米七左右，但却隐隐有一种让人颤栗的威压。想想也是，那位可不会把他的随身武器赠予无名之辈。听说这个郑重还是“焚亏”百年来最出色的人才，在"焚亏"内有着极高的地位，尽管他只是郑德罚的私生子... ...
不封不由得感慨起来，人间游走转眼就是一个甲子。当初嬉闹的孩提已经在恢宏历史上书写出属于自己的绝唱，还将笔转递给了他们的后人。而不封，或者说是他们这些游荡在人间悲喜之外的旁观者们，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又能为这个荒诞不经的世界做些什么。

“不回家看看吗？”不封把玩着那在巨爪的对比下显得十分小巧的杯子，“已经有人请假了。这是人之常情，我没有理由拒绝的理由。”
“我也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你还有个女儿，今年刚刚好是入学的年纪，不知道去不去得。”
“我倒不希望她去。”
“当着她面把这话说出来，这也算个理由。”
“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就让她放弃求学的机会？哪有这样的。”
“这么说你没养过女儿？还有这种好事？”不封托着杯子的手爪开始颤抖，同时脸色阴沉，残念与恶毒的气场宣泄而出，紧接着开始排山倒海式的咏唱：“你没养过一天女儿是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不知道照顾不诤到底有多让人绝望？我当初为了照顾她特意补习了龙类的饮食习性，你知道对于我们来说这有多离谱吗！幸好我已经没有同族了，不然我的名字就是同类间互骂用的罪恶毒的脏话。这还不算完，因为不诤她脑子里缺根弦，为了避免她意外受伤... ...”
郑重靠在桌子旁，安静地倾听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实际上近千岁的资深“老父亲”倾吐着满肚子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