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话（末日荒原上的喷射气流）(6)

“队长大人，我们终究只是雇佣兵，只为钱和生机而战，”郑北山皱着头显得对大队队长的话相当无奈，他向一旁围观的有了胡子的老兵们伸手，以作示例“如果我们这些雇佣兵有一天为了那些以外而战的话，那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
“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混蛋！”大队队长气得欲走，走前还不忘瞎指人下些命令，“你，你，还有你郑北山！我原本想让你替代你们中队队长的，你现在被去职待命了！以后的行动你别来了，去给我修飞机去！”
“遵命，我的队长大人。”
受了处罚，郑北山居然还笑着向那大队队长挥手，显得还挺开心。旁人中有人就此去问郑北山，郑北山则回答说他那升职计划之前他听都没听说过，现在倒被大队队长亲口证实了这一安排，他当然高兴。
玩笑归玩笑，但郑北山知道自己算是被打入冷宫了。郑北山回去绕战机检查一圈，抚摸着机身将自己的战机交给了博列克他们。走前他再次看向战机，战机进气道外壳所有的质感摸起来非常的舒服，那种特有的被空气打磨而成的纹路令郑北山几度为之着魔，每次升空不同的气流创造出不同的痕迹，下一次痕迹的翻新是何时呢？
与博列克等老友告别以后，郑北山独自回了房间——与在达尔时临时住入的便房不同，郑北山在机场里有一间舒服得多、被安排给他和他的队友们长期入住的房间，房间虽小但足以入住两人，角落里的复古留声机吃了点灰，墙上用图钉挂满了各式战机的照片。

关上了门，打开墙角的台灯，从沾满尘的盒子里取出唱片放上留声机播放后，郑北山就躺上那不算宽敞的床，盯着没有吊灯的天花板上的三叶风扇，那盏光线本就不算明亮的台灯被郑北山故意朝向墙角内，天花板也不过被台灯从墙角向上漏出的光照亮一角，但也足以让郑北山双手枕着头，盯着落地扇叶片上结成团的灰尘发呆了。
时间在留声机放出的低沉女音里流逝，窗外的天空渐渐黯淡，宁鄯城外的连绵雪峰上残云在快速的翻卷中凝结成一片空中的大陆压向大地；赶在天黑前归场的各式飞机的灯光在宁鄯城市最高的楼上空连接成一条条细长的彩带，偶尔会经过的喷气式飞机喷射着高温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令郑北山额头正上方的风扇上下抖动又左右摇摆，洒下险些落入郑北山鼻孔与眼睛里的大团灰尘。墙壁上的各式战机的照片在随真的战机的路过而颤抖，被图钉与画上去的红线封印了的照片中的战机又如同依靠着其在照片中的各色机动姿态那样挣扎，挣扎着要重归天空。
留声机持续放着的是郑北山偶然购得的怀旧风酒吧爵士乐，音乐低沉柔缓却又听不出其中人声的男女。唱片的原主人是宁鄯本地的老酒馆老板，老板岁数不小可能在那场浩劫降临前就在经营那家酒馆，随着大地变得空寂老板也在失去不少老顾客后不得不关门离去，郑北山就是在那个时候用几乎算“抢”的价格将其买走，将其当作自己生命的一小部分珍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