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号光明·至暗之光》第二章(2)

了解到这一切之后，朱承金先是震惊，然后他出离了愤怒。虽然通过在周末的讲道中殴打那个伪君子牧师让事态终于被制止，可因为缺少必要的证据，那个福音派牧师一直逍遥法外。直到这个时候，朱承金才终于转醒过来，某个潜藏在他身体中的另一个人格意识逐渐苏醒。他毫不犹豫地拥抱了这个穿着大衣，戴着软呢帽，面孔隐藏在黑暗中的自己，并且开始意识到：善良必须伴随着手段，否则，软弱的善良只会让善良显得可笑。纯粹的善良应该凌驾于法律之上，法律应该顺服纯粹的善而不应该来规定何为它所谓的善。善良应该用于审判法律，法律无权干涉善良。而面对那些罪恶，无论大小，善良都应该是黑色的。
抱着这样的意识，他开始接触一些他平时不会理睬的东西。他开始沉醉于马基雅维利主义，痴迷于黎塞留的铁腕统治，疯狂的崇拜俾斯麦宰相和他的凶狠手段。他如饥似渴地从其中汲取自己需要得到也是想要得到的，如一个渴望母乳的婴儿一样，他汲取那些恶毒的东西犹如蜜蜂看到花蜜：权术主义、舆论攻势、巧妙地利用谎言，迂回洗脱责任……那些他原先视作罪恶的东西，现在他要毫不犹豫地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要不择手段让那个看起来光明正大的牧师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不在乎这个人的结局是什么。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学习这些只有魔鬼才会喜欢的东西，又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在大事小情的实践中测试效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接触到了这个城市的另外一面，而也正是因此，他打开了一个隐秘的大门，一个似乎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可以为他所用的伟大世界。

之后的事情就和很多人知道的一样，朱承金与未来城的警察合作，通过自己得到的信息引导警方一步步调查清楚了那个虚伪的福音派牧师和他里通外国的勾当并最终将他逮捕。也就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其他人惊讶的发现，平时人畜无害的朱承金已经慢慢变成了一个端坐于教堂前排、手捧圣经的恶魔，那些教徒甚至觉得他可能会长出一个羊头。他的行事作风像极了红衣主教黎塞留，动不动就无不用其极地使用卑鄙手段打压与他意见不同的信徒。对待那些与自己有共同信仰的弟兄姊妹，他甚至比对待那些得罪过他的无信仰者还心狠手辣。信徒们因此惧怕他，而他对那些信徒则连扫一眼都觉得多余。在信徒眼里，朱承金是一个可以为了三十块钱出卖上帝的犹大，甚至在私下说：“这个姓朱的才是教堂真正的主人。”而在朱承金眼里，他们则是一群用虔诚皮囊和钱包，包裹着早已烂掉且发臭的内心的法利赛人伪君子。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
朱承金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礼拜已经结束了。教堂里的信徒们都慢慢散去，只留下他还留在原位上。
有一张纸条塞在他的手里，大概是之前那个男人看他走神了留下来的。
那张纸条上边写着下午两点让他到某个地方见。
朱承金读完上边的内容，直接把它揉成团塞到了兜里。等到回到家中，他就把那张纸条死了个粉碎然后用马桶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