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大擂台篇文评集合(2)

我们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大到无法逾越。
《笹舟》很少有激烈的文字，以平淡来渲染情感。作者构建的这个现实的世界，只有两处剧情表现出了“幻想”。第一，就是祖母的那张放有黄符的水。即便是这一处剧情，也是我们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我曾不止一次经历过。理解是很难的事情，无论是这个年代，还是那个年代。我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应该拥有更包容的心态，可实际上，我并不曾试图去理解他们，甚至是不屑一顾。每次，当我的奶奶将黄符交到我的手中，或手持燃烧的黄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不曾出言制止，但不可能赞同，甚至心中会浮现出“好笑”这一情绪。但，也许在某个过去，她曾靠着这个我认为毫无意义、毫无道理的办法，切实地获得了救赎呢？在那个医疗资源匮乏的年代，普通民众除了祈祷，还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仍旧不认为那是正确的，但就像阅读时我所希冀的那样——也许这张黄符，起了作用呢？
也许喝了这碗水，“我”的病就好了。在这个失去幻想的世界里，我是这么期待“幻想”的诞生。
第二处高潮，也是文章的情感爆发点——祖母的凄厉悲鸣。祖母穿上了巫女服，为祖父举行的超度仪式，在全文去幻想的基调中格外突出。这场祭奠，是祖母对祖父的告别，更是文章对“幻想”最后的悼念。我认为，《笹舟》中唯一一位还对幻想乡存在留恋的人，其实是祖父而非祖母。当初，这个男人娶了幻想乡最后一位巫女。也只有他，喜欢向“我”讲述那段时期的故事，笑嘻嘻说：“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真是太可惜了。”而祖母本人，那段历史，对她来说更像一个单纯的“过去”，并不具备那么强的神秘感，也不那么吸引人、值得留恋。在幻想逝去后，祖母就已经将巫女服锁入衣柜中，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祖父逝去的这一天，才为了他而穿上。因为她确实爱这个男人，为了他深沉而无言地流泪。但回到家，她就再次将服饰放回了柜子中，就像在说，那是一段值得珍惜的历史，但并不值得去追溯。

在大多作品中，巫女都给我一种超然的感觉，本文也有一点，这种超然更多体现在神秘之上，但文章的最后，她还是回归了“祖母”这一身份，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笹舟》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我们究竟如何理解长辈的世界？年代带来的巨大鸿沟，我们究竟能不能跨过去？每次思考，都带给我很强的无奈感。《笹舟》中有的仅仅是时代间的疏远，但在现实中，我们与长辈，这种人与人之间矛盾要更多、更令人痛苦，甚至会上升到世界观级的冲突。我们没有资格要求长辈转变观念，况且，我们也无法断定自己的观点，才是正确的。那么，难道让我们去服从长辈？不，我们也需要过自己的生活。等我们组建新的家庭，又是否会与孩子存在代沟？存在不理解？也许，是我自己将问题想得太消极，“理解”并没有那么困难。
而确认无疑的是，这就是《笹舟》最优秀的一点，它告诉了读者：要试图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