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 眼泪

人们常说老人们的离开总是毫无征兆的，他们只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坦然地生活，安静地离开。
2010年的春天，我的爷爷去世了。那天回到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竟有些无所适从，倒不是因为过于思念，而是因为在我脑海里没有任何和爷爷相处的画面，甚至连他的面孔都是模糊的。父亲得知消息后表现得很惊恐，手中的电话叫个不停，数不清的消息一波又一波地轰炸过来，妈妈也在一旁焦急地听着。他们第二天赶往了飞机场，只买到了隔天的票，那晚对于大人们来说一定很煎熬。
那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坐飞机，我们三个人的座位是分开的，我坐在了过道处，右边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爷爷，戴着金丝方框眼镜，时不时朝我的方向看上几眼。飞机起飞的时候，由于颠簸，我忍不住吐了起来，过道中间的红色地毯被搞的很脏，空姐耐心地处理完之后，给大家送上了午餐，只是飞机上的大部分人也都没有了胃口，我还记得飞机餐里面的蚕豆很难吃。我仔细打量着右边的这位爷爷，他两耳戴着飞机上提供的耳机，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听着歌，而我的注意力则顺着耳机线，到了座位把手上的耳机孔去了。在我仔细研究着我的耳机孔在哪里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我的动静，笑了笑帮我从前面座位后面的布袋中拿出了耳机，打开我座位把手上的盖子，把耳机插进了耳机孔中，之后双手示意了一下让我把耳机戴上，我听到了耳机内传来的歌声，睁大了眼睛，他又笑了笑，用手转了转耳机孔旁边的滚轮，我也便学会了如何调节音量，后来他便自顾自地听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