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 第四章(2)

许墨深邃的眸子里夹杂着嘲讽，有意无意的观摩我的表情。
“凌老师，不用装的对我这样尊敬。”
许墨淡淡地看了凌肖一眼后踏上车扬长而去。
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我看着许墨的车走远，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凌肖从身后追过：“我送你。”
我怔怔地看了看他，许是客套久了，挤着笑容说不必了，他局促的停顿了些，苦笑着说好。
漫长的酒局将原本异悦的心上了锁，更不知道那份失而复得的心情要如何表达。
“本来还想请你吃饭的，没想到竟然是都是许墨的客人。”他并未离去，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
“以我的身份，许墨是我的客人吧。”我掩唇轻笑。
“我还以为你会去做文书什么的。”
“世道艰难，也是混口饭吃。”我不愿看他，虽然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但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资格，记忆中少年满怀希望的神往，那种炙热和赤诚，曾在少女心中埋下深深的根，一定要做能和他比肩的人，少女曾暗自许下这样的誓言，可如今，他与许墨交涉颇深，站在灰色的立场。

我吸了一口冷气，凌肖关切着我的神色，又淡淡地笑了。
“世道确实艰难，也要学会变通不是吗？”
“一腔热血冲昏头脑而已，你还当真了。”凌肖毫不在乎地说着，我的深深闷了一口气，想起二七年时四处流窜的同志，死相惨烈的战友，我四处寻找他险些死于虎口的癫狂样子，浑身流着血被战友拖出来，只是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无意地叹着气，欲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琥珀色的眼睛湮没在黑暗里没有了旧日的光，似乎跟我一样有千言万语在流转。
我做的一切，无愧当初的少年，只是如今这个和少年样貌相似的陌生男人，却又将我过去的一切希望和信仰浇灭，用同样的皮囊嘲笑我的固执和不知变通。
“你不也做了歌女。”他轻慢的挑眉，停顿很久才迟迟来的话。
“在日方混的怎么样。”愤懑的言辞在心头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选择避而不谈。
是啊，我现在在他眼里难道不也是个风尘女子吗？我拢了拢领口，不愿再与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