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 第三章(2)

轻搭在我腿上的手微微晃了晃，对上狭长幽黑的眼睛，好看的男人抿了抿唇。
“你也有分神的时候。”男人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压迫感，对自己似是信任，又似是把玩着新奇的猎物，日资对华的投行商人，国民财务部高级顾问，国会议员，几次言辞交锋，推杯换盏，来往就密切了些，只是这个男人口风实在是太紧，只知道他是一个银行的董事，手底下有很多商会，苏州河码头也是他赞助修立的，如今苏州河码头扩建项目也快要竣工，可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意向，也许他就是个普通的商人政客，或者更深。男人的敌意像是消失殆尽，只是相处至今也看不出他有任何暧昧的意图，却次次点名要我陪酒，对第一次见面时的查问之事缄口不言，像是在玩着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颇有耐心。
重要情报，只有情报隐秘的时候，才会通过信物传递，刚刚出去几次都没有见到小男孩的身影……实在不能放心在这坐着，我看着杯中晃动的红酒从容盘算。
“许先生，容我失陪片刻。”我礼貌请求到，许墨微微点头默许。
信报还是没到吗？我焦急地在舞厅门口踱步，卖烟童还是没有出现，秋风携雨冰冷的划在我裸露的皮肤上，像利刃一样刮着，引起一阵阵的战栗，我颤抖地拿出烟，在风中着打不着火，就用手护着躲到墙角，火光忽明忽灭，平白添了几份烦躁，肩上突然被包裹住，惶然回头，一件风衣已搭在我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记忆中的感觉被唤醒，失而复得的轮廓。
我的声音怕是比送别他时还要颤抖：“凌肖……？”
他没有戴着眼镜，还是一样炽热的眉眼，含笑地薄唇似乎还能说出激情洋溢的话来，合身的洋服与未曾变过的挺毅身形，此刻插着兜好笑的看我指缝间还未点着的烟。
“我……”局促的看了看彼此，夹着烟的手畏缩的垂下，脸上烧红一片。
他像从前一般轻笑着，自然从我手中拿过打火机，火光摇曳，他护着小心翼翼地递到我眼前。我迟疑的接过火星，只是轻轻含在口中，尴尬的笑了笑。
“来这吃饭？”凌肖撑着墙要与我攀谈。
“嗯……”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作答，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躲避向别处，黑暗中小小的人影在街巷的角落里探头探脑，向过路的客人们叫卖，我心里瞬间冷了下来。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凌肖饶有趣味的问起来。
“怎么，百乐门的歌女还不能抽根烟。”我眯着眼调笑。
“百乐门？”凌肖挑了挑眉，循着我飘忽的目光扫到幽暗的街角，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跳起来，好在有几个送客的舞女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凌肖了然一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