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之心（一）(3)

“魔人！”男人忍不住痛呼出声。暗红色的浆液喷涌而出，与室内昏红的灯光相得益彰。令人作呕的气味绽放，但少年布满血色纹路的面孔没有丝毫动摇，瞳孔如冰霜般寒冷。迟夏没有给他再次反应的机会，手中的钢刀伴随着破空声以及肉眼可见的巨大势能穿过目标脆弱的咽喉。
“你们……这些……魔女的……贱……种……呃！”
话音未落，男人的颈后迸出一道绚丽的赤色长虹，在他身后阴沉的苍穹中留下三米长的鲜红印记。迟夏迈上前，接住这个拥有完整切面的战利品，与此同时，警报随之解除，房间内恢复成了午后慵懒的颜色，唯有玻璃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昭示着过去数秒发生的命案。
“任务结束，后勤部将于40秒内到达现场。对于任务中意外触发的警报，将酌情扣除考核分数。特员迟夏，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指挥部。”迟夏肌肤上的诡异纹路黯淡下去，他默默脱下血衣，换上提包中早就准备好的备用工人装。
“请讲。”
“这个男人的家人……”
“目标家属已确认知情并参与情报传递，将以间谍罪以及叛国罪处以流放。”

肾上腺素的作用渐渐褪去，迟夏感到一股暖流从四肢末端直冲心头，手中的钢刀变得无比沉重，双腿也变得软弱无力。这样啊，果然。
“我可以走了吗？”
“允许离开，对了，还有一件事——欢迎来到紫荆棘国立学院，迟夏学弟。”
“谢谢学姐。”迟夏从无头的躯体身上摸出一张通行证，执行任务时的冷酷形象被巨大的空虚与恐惧填满，他的手开始颤抖，感到无力。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是怪物，是异类，是异端，是贱种。
为什么，杀人的一瞬间自己没有丝毫犹豫？
自己到底是什么？
怪物。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早就该习惯了。
迟夏将头颅塞进提包，搭上外景式的观光电梯降落。窗外似乎有雨滴飘落，隔着一层厚厚的鱼眼玻璃也可以看出有大风来袭。远处的立交桥上车水马龙，眼前的巨大霓虹灯闪耀着流光，在乌云密布的穹顶下显得格外刺眼，唯有这狭小的空间里一片寂静，迟夏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今天办了件大事，坐个电梯也无可厚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