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听故事的人(3)

阿雷逃走了，他害怕了。真奇怪，明明在漫漫长夜中也能充满期待，却在再次跌入黑暗的时候选择了逃走。
后来，老人轻描淡写地说道，阿雷出了国，却又回来了。燕子知道阿雷回来了，却没去找他。
是复仇的火焰熄灭了吗？还是阿雷已经不再值得他放在心上了呢？
或许只是一直在迟疑，若是向他复仇了，心中的某种力量就会随着过去的时光一同消失不见，还不如让那个人记住自己还被恨着的事实，在等待被复仇的时光中度过每一天吧。
老人的故事讲完了，湖风在午后的暖阳下终于温和了起来。
我说：“听了这么久的故事，我也没什么可回报的，就让我也讲一个故事吧。”
老人浑浊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没有拒绝，就当是默认了吧。
于是我讲起了另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个名叫飞燕的年轻人，他是个心怀鸿鹄之志的年轻人，小小的农村留不住他的野心，便进入城市打工。
后来飞燕攒了点钱做起了生意，生意红火时也富甲一方。但是学识不深的他被合伙人坑骗，很快就赔了个底朝天。
一时落入谷底的飞燕甚至来不及消沉，想要报合伙人一箭之仇的他，拖着一屁股债，又再次从零开始再次打工赚钱。他的这股韧劲打动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们一起成家立业，如今不仅还清了欠款，还在城区有了两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为了吸取自己的教训，飞燕鞭策自己的儿子好好读书，再也不能吃没文化的亏了。那个站没站样坐没坐形，只知道呵呵傻笑着像个猴子一样成天乱窜的儿子，也竟然被教育成了材，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故事中飞燕是我的父亲，我就是在他的爱护下长大的天真儿子。
我的故事很短，讲完了。
老人惊讶地看着我，嘴角微微颤抖着，久久无言。
慢慢的，他从衣服里摸掏出一个已经磨损的掉了色、没了角的厚厚的大信封，像是终于看到了曙光一样，眼睛里闪着光芒。
“哎，孩子，你的父亲他……完成复仇了吗？”
“基本上。”
“基本……上？”
我将他的信封推了回去。“那些以前的骗子合伙人现在见到他都只能灰溜溜地走开，我爸人缘好，到哪都硬气的很，在我们那也算有名望了。但是，也还有一件事未了。”
老人面对我，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下了头。
“我爸得了胃癌，放心，是早期，据说是年轻时喝酒没个度留下的病根，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平日里啥都不怕的老爸竟然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我和我妈，好像真的要没救了似的，你说不可思议不？”我笑道，“在医院里躺着的时候，他让我帮他找个人，要在死之前托句话——他哪能死呢，不过我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