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听故事的人(2)

勤奋的劳动很快见了成果。他们从南方批发来的小物件大受欢迎，钱就像打了个回旋镖一样回到了他们手中，还带着不菲的利润。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小年轻睁大了眼睛，喜悦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要拿赚到的钱怎么享受一番，结果却不知是谁先说的哽咽了，两个大男人相拥而泣，痛哭地像是孩子。
钱来的太快了，就像雪球滚雪球，第一笔钱回收之后，兄弟俩的事业就像坐上了高速列车一样顺风顺水，瞬间，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钱都进了他们的账户。
还有比那更痛快的时光吗？
老人讲着过去的故事，仿佛曾经的一幕幕重新在他的眼底活了过来，老树皮一样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他似乎忘了自己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时所喝的美酒，那时交过的朋友，那时高歌的旋律，从他的口中跨越了几十年的时光再次苏醒。
但是，梦中的幻影总不能长久，老人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钱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资金链断了，都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哥俩，甚至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在摧枯拉朽的大势之下落入了冰窟中。账户上几百万的黑字瞬间变成了几百万的红字。
被合伙人坑骗，失去了所有的财产的燕子和阿雷，从有钱时被吹捧的万人迷，变成了被堵在门口要债的落水狗。

这一年，他们才二十岁出头，却仿佛已经走完了整个人生。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燕子举着一整瓶啤酒，和着泪水一起咽入肚中。
阿雷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跟着燕子灌啤酒。
“只要有你……和我，嗝！……我们兄弟俩……没有过不去的坎……”燕子躺在他们开始的那个仓库，从胡言乱语，再到口齿不清，最后喃喃睡去。
啊啊，又回到了这里。
好怀念……也好厌恶。
第二天，燕子醒来的时候，阿雷消失了。和阿雷一起消失的，是阿雷的合同，还有他们最后筹来的钱款，只有盖在燕子身上的那件皮夹克还留下了阿雷存在过的痕迹。
愤怒？不可置信？伤心？还是心如死灰的悲哀？
我们明明亲如兄弟，却背道而驰，结下仇恨。
再之后，燕子的女友忍受不了每天被讨债人堵门的恐惧，和他分手后搬离了这个城市。
燕子又成了孑然一身。和刚来到这个城市时一样，却再也不见一个大哥，也不见了稚嫩却坚定的信任。
燕子要向阿雷复仇，向他的背叛复仇，他的胸口中长燃着一把火，要从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爬出去，质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在最艰难的时候一走了之。认识他的人都为他的怒火而恐惧，为他的坚韧不拔而钦佩。